项市报业工会陈阳分会。
一栋在中心城区不起眼的4层小楼，作为陈阳区报纸书籍集散中心，每天吞吐着陈阳区绝大多数出版物业务运转。
每天凌晨三四点，就有各处书报亭，合作商店，以及各偏远乡镇小老板汇聚一处。
在一个半开放的大厅里挑选，分拣，结算，搬运自己需要的书报刊物。
这是多少人的衣食所系，虽然辛苦，但每个人都敏锐的捕捉着每一个可能得赚钱机会。
“王老板，今天你进了这么多《共和报》啊？是有什么大新闻吗？”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圆脸男人，笑着向旁边的同行套话。
被问话的王老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黄老板，有没有大新闻你不会自己看吗？”
“咱们两个拿的还能是两种《共和报》不成？”
王老板当然不会和他多说。
黄老板讨了个没趣，不过一点儿也不在意，每个书报亭都有自己的偏好。
一方面取决于报纸本身受众群体的分布，还取决于老板推介偏向。
凌晨四点的中都寒意凌人，报业工会大厅里却是热闹喧嚣。
黄老板一边和相识的同行们扯着闲话，一边熟练的在各家报社摊位前穿梭。
报业工会委员会属于各大报社的自留地，普通报社只能算是会员，本质上和报亭的地位没什么区别。
所以《观察家日报》自然是和其他一众小报一个地位。
被工会的职员随意划了一个一米见方的角落用来堆放报纸。
而这样的堆放区掩映在众多大报后面，能有多少人流量可想而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一个竖起来的木牌写着《观察家日报》的名字，下面备注着每十份的价格。
可以让人更方便的找到自己需要的位置。
黄老板溜达了一圈，已经采购得七七八八，这会儿貌似随意的经过《观察家日报》的位置前。
“嗯？峨眉大侠今天怎么连载了两回？难道是我记错日子了？”
正翻看的黄老板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
日子他当然不会记错，昨天看的两回剧情还历历在目，本以为今天会和以往一样只有一回。
这倒是个好消息，黄老板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想着回去以后要跟自己的客人们好好推荐一下这篇好文章。
以他这么多年的看报卖报经验，这个名叫《观察家日报》的小报，单凭这个连载小说的质量，也能撑起来不少的销量。
“这个《观察家日报》帮我来20份，不，30份。”
免费拿货，先卖后补的政策让黄老板决定多拿一些备用。
以当下的物流效率，即便《观察家日报》已经有了在这儿蹲点儿的员工，但也只是呆到5点左右集中采购结束。
然后就会和其他几个人一样恢复本职工作，挨家挨户去送报。
也就是说如果错过集中采购，想要再补货，那就得看运气了。
运气好了还能在工会的公共备货区捡到小猫三两只。
但更大的可能是明天请早。
至于为什么不多留一些货在工会，这就要考虑积压成本问题了。
作为当日快销品，报纸过时即报废，日报和早报更是过了中午就价值大减。
只有晚报因为报道的是当天早些时候的新闻，才算把销售时间拉后。
只是由于晚报的特殊性，一般不走工会的集中采购。更多依赖报童和私有渠道。
登记完以后，《观察家日报》的员工数出30份报纸递给黄老板，心里面却是兴奋的快要按捺不住。
他是最近入职的两个跑腿之一，因为没怎么接触过印刷机器，只能落了个送报跑腿的活计。
虽然收入比技术工人低了一点，但他也很满意了。
每天3点到报社取了报纸以后就用主编的自行车拉到报业工会，然后另外一个人会骑着车子先去送报。
他则要留在这里守摊一个半小时左右。
到4点半不管卖出多少，他就得收摊儿也去送报。
一般到早上7点之前要把报纸全部送到。
然后他会和另外一个跑腿回到报社，帮着打下手的同时学习操作印刷机器。
按照报社里那些“高级工人”的经验，像这么每天跟学，快了一个月，慢了三个月，总是能学会的。
只要学会了技术，就有了换岗的可能。
而换岗则意味着提薪。
不过要想实现他心里的完美畅想，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那就是报社要继续发展，能支撑的起更多的高薪岗位。
而今天，他默算了一下报亭拿货量，心里像是揣了一团燃烧的火苗，不光是热，甚至有些发烫。
自己负责的活计出了成绩，老板看在眼里自然有个好印象。
别说是高级工人，就算是当个工头也未尝不可能。
“你好，《观察家日报》帮我登记10份。”
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赶紧拿出登记册让对方留下报亭信息和签名。
今天自己要在总编面前露大脸儿了！
而这时，黄老板也在自己的车子上打包着自己的报纸。
先是把一层棉布铺平，上面再铺一层防水有油布，最后又是一层棉布。
就这样铺了三层，黄老板才把一大摞报纸对折整齐堆在上面。
包好压实扎紧，一个大布口袋就封好了。
而这样的大口袋，足有两大包。
黄老板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两个口袋正好对应自己的两个报亭。
只是把两袋报纸放到车上的时候，黄老板看着车子两边还是有些空荡荡的柳条货筐，难免有些叹气。
他的两家店每天进货大概在400到500份左右。听起来不少，但压到一块儿也就10斤不到。到下午退货之前，能卖掉一半以上就算成功。
而他车上的货筐装个二三百斤不在话下。
所以他的宝贝车子只有在进书籍一类的时候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有时候他也幻想过自己每天都能把货筐装满的情形。
不过那得是多少家店，多大的场面啊！
装好货，黄老板习惯性的和旁边打了个招呼。
看到经常和自己斗嘴的王老板也在那儿忙活，眼神下意识的往地上看去。
最上面的报纸首版上正写着《观察家日报》几个大字。
旁边还有头条加黑框的内容预告：好消息！即日起本报刊载《峨眉大侠》加更为每期2回！！！
从折叠起来的厚度看，黄老板很轻易的就判断出，这家伙拿的货绝对超过50份了。
3家店拿了那么多《共和报》，又拿这么多小报，也不怕撑死你！
骑在车上回去的路上，黄老板还在腹诽不已。
店多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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