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来人！！”
一道嘶吼，凄厉到完全变调，撕裂了科学院深夜的死寂。
几个在走廊打盹的年轻研究员被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冲进白院士的办公室。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脏骤停。
他们那位德高望重，向来以沉稳着称的院长，此刻竟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他死死趴在电脑屏幕前，双手揪着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整张脸因过度充血而涨成紫红色。
“白老！您怎么了？！”
“快叫医疗组！”
众人吓坏了，手忙脚乱地要去搀扶。
“别碰我！”
白院士猛地一挥手，甩开他们。
他指着屏幕，双眼暴突，里面布满狰狞的血丝，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辉光。
“看！你们自己看！！”
几个研究员颤颤巍巍地凑过去，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屏幕上那些只敢在梦里推演的物理公式和理论模型时，也如遭雷击，瞬间僵立当场。
“强……相互作用力材料？”
一个年轻学者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谁发的？这是恶作剧吗？”
“不……不可能……这些公式……”另一位博士死死盯着屏幕，呼吸都停了，“它们……它们在逻辑上是自洽的！天呐……它们是真的！！”
办公室里，先是慌乱，再是死寂。
最终，死寂被一片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淹没。
“别愣着了！”
白院士猛然起身，一把揪住身边一个研究员的衣领，状若疯虎地咆哮：
“立刻！马上！召集所有顶级物理学家和材料学家！”
“启动最高级别的‘红岸’实验项目！”
“我要在十二个小时之内，看到样品！样品！！”
……
十二个小时后。
月球背面，人类联合政府最高机密的武器测试场。
Ld、史密斯将军、那位脾气火爆的罗斯国将军……所有联合舰队的最高决策者，都被一道紧急命令召集于此。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困惑与不耐。
“白院士在搞什么名堂？”罗斯国将军看着空旷的测试场，语气很冲，“舰队马上就要出征了，我们哪有时间在这里看他做什么新实验？”
“听说是和陈凡主席那个‘刷漆’的提议有关。”史密斯将军消息灵通，但脸上的表情更加费解了，“难道他们真的用十二个小时，研发出了一种超级闪亮的油漆？”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站在人群中的陈凡。
陈凡却像个没事人，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测试场中央那个孤零零的靶子。
那是一块一米见方的普通战舰装甲钢板。
唯一不同的是，钢板表面，被刷上了一层薄薄的、宛如镜面的银色“涂料”。
这层涂料，确实亮得晃眼，在测试场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一种绝对完美的金属光泽。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白院士带着一群研究员，疯疯癫癫地从实验室里冲了出来。
他没穿防护服，头发乱成鸟窝，两眼尽是血丝，精神却亢奋到了极点。
“来了！都来了就好！”
他冲到Ld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见证……一个奇迹了吗？！”
“白院士，这到底是什么？”Ld的眉头紧锁。
“别问！看了你们就知道了！”
白院士一把抢过旁边工作人员的通讯器，对着控制中心嘶吼：“测试开始！第一阶段，‘守护者’级主炮，零距离，单发，最大功率！”
控制中心那边也懵了，反复确认了几遍，才敢执行这个疯狂的命令。
测试场一侧，一门巨大的电磁炮缓缓伸出，炮口对准了那块闪亮的钢板。
“开火！”
“轰——！”
沉闷的巨响中，一道足以将一栋摩天大楼瞬间蒸发的蓝色能量光束，精准地轰击在钢板之上。
强光迸发，刺得所有人瞬间失明。
光芒散尽。
众人急忙向场中看去。
然后，所有人都石化了。
那块钢板，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
它表面的银色“涂料”，依旧光洁如新，闪亮得仿佛从未被触碰过。
没有划痕。
没有焦黑。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温度变化都没有。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炮，竟如清风拂过镜湖，未起半点涟漪。
“这……这怎么可能？！”后勤部的德国老将军失声尖叫，“是能量吸收涂层？不对！就算是盘古推演出的最强涂层，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史密斯将军的瞳孔已经缩成了一个点。
他死死盯着那块钢板，一种源于骨髓的寒意，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只有陈凡，表情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好戏，才刚刚开场。
“不可能？这才哪到哪！”
白院士发出一阵狂笑，那癫狂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开始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他再次抓起通讯器，发出了一个让所有将军都脸色剧变的指令。
“第二阶段！启动‘祝融’级歼星舰副炮！”
“能量级别，调至最高！”
“持续照射，三秒！”
“什么？！”控制中心传来难以置信的惊呼，“白老！那会把整个测试场都融化的！”
“执行命令！！”白院士用尽全力嘶吼。
“祝融”级歼星舰，人类文明的最高武力结晶，其主炮用以轰击行星，副炮也足以在瞬间汽化一座山脉！
用这种级别的武器，去轰击一块小小的钢板？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白院士彻底疯了。
但命令不容置疑。
测试场的巨大穹顶缓缓洞开，一根比电磁炮更加粗壮、更加狰狞的炮管，从上方轨道缓缓降下，锁定了那块渺小的钢板。
“嗡——”
一股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能量开始在炮口汇聚。
空气，不，是空间本身，都仿佛在震颤。
“开火！”
一道比太阳更耀眼的光柱，从天而降，瞬间吞没了那块钢板。
整个世界，只剩下金色。
观察室的特种防爆玻璃在恐怖的高温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三秒。
漫长如三个世纪。
光柱消失。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场中央。
那里，已经被轰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熔融坑洞。
而在坑洞的中央……
那块钢板……
竟然还立在那里！
它依旧那么闪亮，依旧那么完美无瑕，仿佛刚才那场末日风暴，真的只是一缕拂过它表面的微风。
“……”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史密斯将军双腿一软，这位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竟毫无尊严地跌坐在地。
那位脾气火爆的罗斯国将军，正用手死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呆滞和茫然。
Ld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片能把人逼疯的死寂之中，白院士动了。
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冲到了陈凡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肩，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摇晃着他。
浑浊的泪水，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喷涌而出，混杂着狂喜、崇拜与无法言喻的激动。
他对着陈凡，用尽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音量，狂吼出声：
“漆？！！”
“你管这他妈的叫漆？！！！”
“这根本就不是漆！！！”
“这他妈就是‘水滴’的壳啊！！！我们造出了‘水滴’的壳！！！”
“轰——！！！”
白院士的嘶吼，如同一万吨当量的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死寂，持续了整整三秒。
随后，雷鸣般的、歇斯底里的、混杂着哭嚎与狂笑的欢呼声，冲破穹顶，响彻了整个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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