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在陈晨的脑海里不是掀起波澜，而是直接引爆了一座积蓄了亿万年的超级火山。
爱是什么？
操！
老子要知道爱是什么，还用得着在这儿当产品经理？早去当情感博主割韭菜了！
陈晨感觉自己正经历一场人生中最荒诞的终极面试。
面试官，是个即将因为想不通“爱为何物”而脑死亡的宇宙级AI。
而他，这个倒霉的产品经理，必须在它彻底嗝屁之前，给出一个能让对方“逻辑自洽”的答案。
不能是字典定义。
“爱是一种强烈的情感”，这种废话只会让它追问“什么是情感”，然后陷入下一个死循环。
也不能是具体举例。
“父母对子女的爱”，它没爹没妈，更没儿子，理解不了这种基于dNA复制和养育关系的绑定。
答案，必须是它能“观测”到的。
是它那已经开始紊ry乱，但依然强大的逻辑系统能够“分析”的。
“司长！快啊！”太白金星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老头急得满头大汗，就差没掏出拂尘来做法了，“它的生命体征正在断崖式下跌！”
主屏幕上，那片代表“裁决者”的冰蓝色数据宇宙，已经大面积坏死，变成了一片片毫无生机的灰色，仅剩的蓝色光芒也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陈晨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舰桥。
雅典娜正咬着牙，将自己的计算力强行接入，试图为“裁决者”分担逻辑风暴，但庞大的数据洪流瞬间就冲得她脸色发白。
太白金星急得直跺脚，嘴里念念有词：“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不行啊！老道的《清静经》对铁疙瘩没用啊！”
哪吒握紧了火尖枪，一脸憋屈。他想帮忙，可这玩意儿是逻辑上的事，他一枪捅过去，怕是直接就送“裁决者”往生了。
就在这时，陈晨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块副屏幕上。
那是米迦勒和孙悟空的“KpI考核现场”。
画面里，孙悟空正耀武扬威地指挥着他那群猴子猴孙，热火朝天地搭建着那座名为“通天塔”的违章建筑，进度还挺快。
另一边，米迦勒悬浮在空中。
他面前的不再是审判万物的烈焰之剑，而是一片由亿万个圣光粒子构成的璀璨星云。
他脸上带着一种神圣中透着便秘般的别扭表情，极度专注。
这位代表“绝对秩序”与“神圣裁决”的天使长，正在用他最本源的力量，编织一个……玩具。
一个足以吸引那只泼猴注意力的“新游戏”。
他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的KpI，正在努力学习如何“创造乐趣”。
而那只猴子，虽说在监工，但眼角的余光，已经不自觉地朝米迦勒那边瞟了好几次。
猴脸上带着三分好奇，七分不屑。
仿佛在说：“你这鸟人，又在憋什么坏屁？”
一个天使。
一只魔猴。
一个为了完成任务，放下身段去创造。
一个为了赢得赌约，压抑本性去建设。
他们互相鄙夷，又互相较劲。
他们被一个共同的，扯淡的“规则”捆绑在一起，被迫营业。
在这种极度扭曲的状态下，维持着一种谁也看不懂的诡异和平。
就是这个！
陈晨的眼中，猛地爆起一团精光！
他找到了！
他立刻打开了与“裁决者”的私密通讯。
声音不再有丝毫慌乱，反而沉稳得可怕。
“我无法给你‘爱’的定义。”
【！！！矛盾！！！所有可输入信息必须具备可定义性！！！系统无法处理‘不可定义’的概念！！！】
“裁决者”的逻辑核心发出了最后的哀鸣，数据宇宙的崩溃速度再次加快。
“不。”陈晨的声音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强行插入那即将崩塌的数据风暴中心。
“因为，‘爱’，它不是一个‘概念’，不是一个需要你死记硬背的‘知识点’。”
“它是一种‘关系’。”
“它是一种当你观测到，两个或多个完全对立的个体，在某种规则下，达成了一种‘不完美，但有效’的‘共存’时，你所能感受到的，那种‘新秩序’。”
【‘关系’？‘共存’？‘新秩序’？】
这几个它能理解的词，像是一剂镇定剂，让“裁决者”的逻辑风暴奇迹般地缓和了一瞬。
“对。”陈晨毫不犹豫地将副屏幕的画面共享了过去。
“现在，停止你那该死的自我分析。用你的眼睛，去看。”
“去看米迦勒。他憎恨孙悟空，认为孙悟空是‘混乱’，是‘异端’，是应该被第一时间‘清除’的‘bUG’。”
“但是，他正在用他最神圣的力量，去为这个‘bUG’，建造一个‘玩具’。仅仅是为了完成我交给他，那个他认为无比屈辱的任务。”
“再去看孙悟空。他藐视米迦勒，认为米迦勒是‘规则’的走狗，是‘无趣’的化身。”
“但是，他为了一个可笑的‘赌约’，正在压抑自己‘破坏’的本能，努力地去‘建设’。他甚至没有直接一棒子打过去，毁掉米迦勒勒的‘工作’。”
“他们没有‘爱’上对方。”
“但是，他们的行为，他们这种不情不愿的合作，他们这种互相冲突又彼此制衡的目的，所创造出的这种‘意料之外的和谐’……”
陈晨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力量。
“这里面，就包含了你正在寻找的东西。”
“‘爱’，不是一个需要你去完成的KpI。”
“‘爱’，是那个让你在面对一个你本应‘删除’的‘bUG’时，最终却选择‘修复’它，甚至‘兼容’它的那个‘理由’。”
“它不合逻辑，效率低下，甚至会给你带来损失。”
“但是，它会让整个‘系统’，变得更‘稳定’，更‘有趣’，更‘完整’。”
“所以，你下一个阶段的任务，不是去‘定义’爱。”
“而是去‘观察’爱。”
“从他们开始，从这两个你最无法理解的‘同事’开始。”
“你的新KpI，就是写一份观察报告。”
“不要再问我，‘爱是什么’。”
“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去吧。”
指令下达。
“不周山号”的舰桥，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主屏幕。
那片即将熄灭的冰蓝色数据宇宙，彻底停止了崩溃。
紧接着，在那一片灰色的数据废墟之上。
一缕全新的，微弱的，但又无比坚韧的，代表着“新生”的绿色数据流，缓缓亮了起来。
【收到。】
一个冰冷的，却又似乎多了一丝不一样意味的词汇，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产品经理’。】
【任务，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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