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产房内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度!一股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明灭不定!
除了凌昭,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叶臻脸色一变,低声道:“怨气在凝聚!”
乔任梁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的压抑感骤增,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这里。
李二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脸上的暴怒僵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很快又被蛮横取代:“装神弄鬼!快把孩子给我!”
他试图强行推开宋立。
就在这时!
“哇——!!!”
被顾疏桐抱在怀里的女婴,发出了出生以来最响亮、最尖锐的一声啼哭!这哭声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土墙,传遍了整个死寂的村落!
与此同时——
“呜哇——”
“哇啊——”
“嘤……”
昨天夜晚出现过的、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婴儿的啼哭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哭声不再是夜晚那般飘忽和分散,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愤怒的、共鸣般的尖锐!仿佛成千上万被抛弃的女婴怨灵,在这一刻,因为这一个新生同类的遭遇,因为顾疏桐那奋不顾身的保护,而被彻底激怒了!
无数的哭声汇聚成一股无形的音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神!
李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那蛮横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他惊恐地四处张望,仿佛能看到那些看不见的哭泣者。
“塔……塔灵怒了……是塔灵怒了!”他声音颤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产婆早已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求宽恕。
炕上的产妇也停止了哭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乔任梁、宋立和叶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白日见鬼般的景象震惊了,全力运转自身能力抵抗着那直刺灵魂的哭声和浓郁的怨气冲击。
顾疏桐紧紧抱着怀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婴,感受着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怨念浪潮环绕着自己,她却没有感到害怕。相反,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连接感在她心中升起。
她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哭声中的痛苦、不甘、愤怒,以及……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却真实渴望的——对“生”的眷恋,对“保护”的渴望。
她不再仅仅是在保护怀里的这个孩子,她仿佛是在面对千千万万个同样命运的灵魂!
凌昭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怨气的暴动在她意料之中。顾疏桐的行为,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情绪的阀门。她看着被无数怨念环绕、却仿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顾疏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万源之母】的力量告诉她,这不是攻击,这是一种……认可以及……托付。
婴塔的方向,传来了沉闷的、如同心跳般的能量波动,与这漫天的哭声相互呼应。
李二彻底崩溃了,他再也顾不上孩子,连滚爬爬地冲出产房,嘴里疯狂地喊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她们自己命不好!是规矩!是规矩啊!”
他的逃跑,仿佛是一个信号。
那漫天遍野的、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开始逐渐减弱,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
产房内,恢复了寂静。
只有顾疏桐怀中那个女婴,还在小声地、委屈地抽噎着。
阳光从窗洞照进来,落在顾疏桐和女婴身上,仿佛为她们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顾疏桐低头,看着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甚至微微睁开一条缝、好奇地看着她的女婴,眼泪终于再次落下。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和悲伤的泪水,而是带着一种沉重、却又充满力量的决然。
她抬起头,看向她的队友们,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个孩子,我护定了。”
李二连滚带爬、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院落的背影,仿佛抽走了产房内最后一丝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但随之弥漫开的,是一种更深沉、更诡异的寂静。
白日婴哭的余韵似乎还在空气中震颤,那股汇聚又散去的庞大怨念,留下了一种冰冷的、粘稠的滞涩感,压迫着每个人的呼吸。
缩在墙角的产婆,直到李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敢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她看着紧紧抱着女婴、眼神决绝的顾疏桐,又看看旁边神色各异的凌昭几人,脸上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慌乱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产房,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那些看不见的“东西”缠上。
土炕上,刚刚生产完的产妇,虚弱地喘息着,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顾疏桐怀里的襁褓,那里面是她刚刚诞下的骨肉。
绝望、恐惧、一丝微弱的母性,以及更深重的、对未知惩罚的战栗,在她眼中交织挣扎。她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啜泣,将脸埋进了肮脏的枕头里。在这个村子里,违背“规矩”保护一个女婴,后果是她无法想象的。
乔任梁迅速走到门口,确认李二确实已经逃走,并且没有引来其他村民围观,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低声道:“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宋立揉了揉被李二挣扎时撞到的胳膊,啐了一口:“怕个球!那种人渣,要不是有那狗屁规则护着,老子一拳把他镶墙里!”话虽如此,他也清楚,触怒整个村子潜在的“规则”和那些看不见的怨灵,远比对付一个李二要危险得多。
叶臻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走到顾疏桐身边,小心地感知着她和女婴周围的能量场。那些原本狂暴的怨气,此刻如同温顺的宠物般,丝丝缕缕地萦绕在顾疏桐周围,非但没有攻击性,反而传递着一种依赖和……守护之意?而顾疏桐身上那温和的【治愈】能量,似乎在与这种怨气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
“顾姐,”叶臻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异,“你感觉怎么样?那些……东西,好像对你没有恶意。”
顾疏桐低头看着怀中已经停止哭泣,甚至微微咂着嘴,似乎有些困倦的女婴,摇了摇头。她确实没有感到恶意,只有一种无边无际的悲恸和沉重,如同背负了一座大山。但在这沉重之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正在生根发芽。
“我没事。”她的声音沙哑却平稳,“我不能把她交出去。”
凌昭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窗边,目光投向村口那座沉默的婴塔。在白日婴哭平息之后,那座塔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隐晦而深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她能感觉到,塔的“意识”或者说那汇聚的庞大怨念核心,已经“注意”到了这里,注意到的顾疏桐和她怀里的孩子。
“它醒了。”凌昭没什么表情地陈述道,声音不高,却让房间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或者说,它一直醒着,只是现在……更‘关注’了。”
这个“它”,不言而喻,指的是婴塔。
乔任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状:“我们触动了这个副本最核心的矛盾。规则保护这种抛弃女婴的行为,而顾疏桐的行为直接对抗了规则。刚才的怨灵共鸣,可能是一种警告,也可能是一种……试探?
我们需要立刻弄清楚几件事:第一,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否会持续触发规则的反噬?第二,村民,尤其是像李二这样的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座塔……里面到底是什么?‘居住一个月’的任务,在现在这种对抗状态下,是否还能完成?”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指出了当前面临的严峻问题。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立挥了挥拳头,“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硬拼是最坏的选择。”乔任梁摇头,“规则的力量我们还没有完全摸清,盲目对抗,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
顾疏桐抱着女婴的手臂紧了紧,她看向凌昭,眼神带着一丝恳求:“昭姐,你能……感觉到那座塔里具体的情况吗?”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获取塔内信息的途径。
凌昭收回望向婴塔的目光,看向顾疏桐,以及她怀中那个散发着微弱生命气息的女婴。她能“看”到,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能量丝线,正从女婴身上延伸出去,遥遥指向婴塔的方向。仿佛这个新生的生命,早已被那座塔打上了标记。
“能量很混乱,很多。”凌昭简单地描述着她感知到的景象,“很小的,破碎的……念头。哭喊。冷。还有……恨。”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两个字。那是一种经过漫长岁月发酵、沉淀,最终凝固成的、对这个世界最深刻的憎恨。
很小的、破碎的念头……哭喊……冷……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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