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一顶粉轿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抬进了大皇子府。陆茹雪穿着侧妃规格的嫁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能说出真相,绝不能。
当夜,大皇子燕承瑞带着酒气踏进新房。陆茹雪立刻红了眼眶,未语泪先流。
“殿下……”她声音颤得厉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茹雪冤枉……茹雪是被人害的!”
燕承瑞皱眉看着她:“说清楚。”
“是宋知画!”陆茹雪抬起泪眼,脸上满是惊恐与委屈,“那日宫宴,她约我去厢房说话,说是有关于五殿下的事相告……我、我一时糊涂就去了。谁知一进屋就闻到怪香,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哭得浑身发抖,“醒来就……就看到殿下您……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可后来想想,万幸是殿下您……若是换了别的什么人,我、我还不如当场死了干净!”
她哭得梨花带雨,每一句都恰到好处。燕承瑞想起那日的难堪,怒火果然被引向了别处:“宋知画……又是她!”
“殿下,我知道我如今不洁了,配不上您……”陆茹雪膝行两步,抱住他的腿,仰起脸时眼中满是痴迷与决绝,“可我还是要说,我从小就仰慕殿下您啊!父亲想把我许给五皇子,我……我私下哭过多少回!如今阴差阳错能到您身边,哪怕是做个侍妾婢女,我也心甘情愿!”她将脸贴在他膝上,声音闷闷的,“总好过……嫁给一个心里根本没有我的人。”
这话精准戳中了燕承瑞的痛处。陆晚晴心里装着谁,他比谁都清楚。对比之下,眼前这个“痴心”于他、甚至对侧妃身份都毫无怨言的陆茹雪,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伸手将她拉起来,语气缓和不少:“委屈你了。放心,既然进了府,本王不会亏待你。至于宋知画……”他眼中闪过阴鸷,“本王记下了。”
陆茹雪顺势靠进他怀里,嘴角在无人看见处轻轻勾起。
几日后,三皇子燕承瑜过府道贺。
“恭喜大哥,喜得佳人。”燕承瑜笑着拱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燕承瑞哼了一声,屏退左右:“有什么好恭喜的!丢人现眼!”
两人在内厅坐下,燕承瑜亲自斟了杯茶推过去:“大哥消消气。依我看,这事未必是坏事。”
“怎么说?”
“陆侧妃进门,陆丞相与大哥的关系岂不更近一层?”燕承瑜慢条斯理道,“至于那日的意外……大哥难道真觉得是意外?”
燕承瑞眼神一厉:“你是说……”
“宋知画一个和离妇人,哪来这么大本事在宫里动手脚?”燕承瑜压低声音,“她背后是谁,不言而喻。老五如今仗着火器营和水泥的功劳,风头正劲,连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分明是要给大哥难堪,削大哥的脸面。”
这话彻底点燃了燕承瑞的怒火:“他休想!一个残废,也配跟本王争!”
“大哥息怒。”燕承瑜安抚道,“所以我说,这是好事。如今满朝文武都看着,老五行事如此不顾兄弟情分,连宫闱清誉都敢玷污,长此以往,还有谁会真心服他?”他顿了顿,“倒是那水泥和火器……确实是个麻烦。若真让他借此坐大……”
燕承瑞咬牙:“绝不能让他得逞!户部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钱粮卡死他!至于水泥……既然是好东西,凭什么全落在他手里?”
燕承瑜微笑:“大哥英明。有些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实在的。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毕竟父皇如今正看重他。”
两人又密谈许久,茶换了两盏。最后燕承瑞亲自将三弟送至府门,看着马车远去,他转身回府,脸上已没了之前的郁愤,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新房内,陆茹雪对着铜镜,慢慢梳理着长发。镜中女子眼神幽深。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知道从今往后,她必须死死抓住燕承瑞的宠爱和信任。至于宋知画,还有那个她再也得不到的燕承亮……她低头看着自己染了蔻丹的指甲,轻轻笑了。
来日方长。
冬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带来些许暖意。燕静姝正在自己院中的小书房里核对皇庄的冬季作物记录,丫鬟通报宋昀来了。
她放下笔,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笑意迎出去。宋昀穿着月白色的常服,身姿挺拔,手里拿着一个用青布仔细包裹的物件。
“昀表哥,你怎么来了?”燕静姝引他进暖阁坐下。
宋昀将手中的布包递给她,眼神温和:“前几日偶然在一位致仕的老翰林家中看到这个,想起你提过一直在找,便央他割爱了。”
燕静姝好奇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纸张泛黄但保存完好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云梦农桑札记》。她眼睛瞬间亮了,惊喜地轻呼:“是前朝农学大家云梦散人的手札孤本!我托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消息!昀表哥,你……你怎么找到的?”
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欢喜,宋昀唇角微扬:“机缘巧合罢了。知道你心心念念,能找到就好。”
“这太珍贵了!”燕静姝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书页,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感动,“谢谢你,昀表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宋昀温声道。
过了几日,燕静姝也准备了一份回礼。她将一个绣工精致的湖蓝色香囊递给宋昀,香囊上用银线绣着简单的竹纹,散发着清雅的药草香气。
“这是我亲手绣的,里面放了安神的药材。”燕静姝微微脸红,声音轻快,“你时常熬夜处理公文,戴着这个,或许能醒醒神。”
宋昀接过香囊,指尖能感受到细密的针脚,他将其小心地系在腰间,抬头看着她,目光柔软:“我很喜欢。以后都会戴着。”
两人之间的情意,在这些细水长流的日常中,愈发深厚。
谈及未来,燕静姝一边翻看着那本孤本农书,一边说:“昀表哥,等我们成婚后,皇庄和高产稻种推广的事,我想继续做下去。”
“自然。”宋昀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你的心血,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定当全力支持。”
“还有,”燕静姝放下书,眼神认真了些,“我看宋姐姐管理医学院,还要分心研究水泥火药,实在太辛苦了。我……我想着,等我熟悉了家中事务,或许能去医学院帮帮她,打理一些日常琐事,让她能更专注于研发。你觉得呢?”
宋昀看着她眼中真诚的光,心中动容。他知道她是真心敬佩和维护自己的妹妹,也为她这份愿意承担责任、发挥所长的心意感到骄傲。
“你能这么想,知画知道了定然很高兴。”他语气带着赞许,“只要你喜欢,觉得力所能及,我都支持。我们的家,不会成为束缚你的牢笼。”
不久后,钦天监选定的吉日送到了两家。宋昀与永嘉郡主燕静姝的婚期,正式定在了两个月后的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消息传出,靖安侯府和安亲王府都忙碌起来。采买聘礼嫁妆,缝制婚服,准备宴席……虽然忙碌,但处处洋溢着喜庆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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