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别磕了,你挡着叉车路了。”
李星河一脚踹开还在对着电线杆疯狂膜拜的老祭司,脸上没有丝毫身为神棍的慈悲,只有包工头对工期的焦虑,“还有,以后别叫我神使,叫我‘校长’或者‘总工’。在这个工地,神不好使,绩效考核才好使。”
老祭司诚惶诚恐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上全是泥,眼神却依旧迷离且狂热:“是,总工大人!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继续向光之柱献祭我们的灵魂吗?”
“灵魂不值钱,劳动力才值钱。”李星河打了个响指,“把那箱‘圣衣’抬上来。”
几个机械警卫搬来几个巨大的塑料箱,打开盖子,里面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散发着廉价塑料味的——荧光黄反光马甲和橘红色安全帽。
“听着,”李星河随手拎起一件反光马甲,像展示高定礼服一样抖了抖,“在我的家乡,这叫‘星际工程战斗服’。穿上它,你们就不再是躲在泥巴洞里瑟瑟发抖的森之民,而是光荣的‘星尘动力一级外包工’。”
这番话用上了**“标签效应”**。心理学认为,当一个人被外界贴上某个积极的标签(如“光荣的工人”)时,为了维持这个标签带来的心理协调感,他会下意识地调整自己的行为,使其与标签相符。
果然,老祭司的眼睛直了。他颤抖着接过那件在氙气灯下反射着耀眼白光的马甲,仿佛接过了皇冠加冕的权杖。
“这是……光的碎片?”他抚摸着马甲上那两条劣质的反光条,声音哽咽。
“对,反光条,光之神赐予你们的护身符。”李星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穿上它,黑暗中的野兽就会避开你们,因为这代表着你们属于光明阵营。这叫**‘去个性化’后的‘社会认同’**——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散兵游勇,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有编制的集体。”
“穿上!快穿上!”老祭司激动得满脸通红,带头把那件不透气的尼龙马甲套在了自己破烂的兽皮袍子外面,然后笨拙地扣上了扣子。
紧接着,他又虔诚地把那顶橘红色的安全帽戴在头上,甚至还细心地调整了下颌带,表情庄严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受洗仪式。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佝偻着背、眼神躲闪、充满奴性的土着老头,在穿上全套劳保用品的一瞬间,腰杆突然挺直了。他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地上打滚的族人,眉头一皱,瞬间代入了角色,厉声呵斥道:“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总工大人的话吗?排队领圣衣!谁敢抢我就扣谁的工分!”
这种心理变化,正是**“斯坦福监狱实验”**中展现出的角色扮演力量——环境和服饰能迅速改变一个人的自我认知。此刻,那顶几块钱的安全帽,给了老祭司一种前所未有的“管理者”权威感。
不一会儿,几百名森之民全部换装完毕。
原本阴森恐怖的原始部落,瞬间变成了一支黄灿灿的施工队。
他们在强光下看着彼此身上闪闪发光的反光条,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油然而生。以前他们是“猎物”,是“逃难者”,但现在,他们看着彼此统一的制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强大的整体。
“很好。”李星河满意地看着这群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土着,“现在,全体都有,为了巩固你们的新身份,跟我念一遍我们的教义。”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刚立起来的一块巨大告示牌。
“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几百个土着扯着嗓子吼叫,声浪震得峡谷嗡嗡作响。
“规范操作!”
“规范操作!!!”
“违章罚款!”
“违章罚款!!!”
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宗教般的狂热。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这些拗口的咒语一定蕴含着镇压恶灵的强大法力。
站在一旁的猫耳皇女米娅看得目瞪口呆,她那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不可置信地抖了抖,凑到叶红鱼身边小声问道:“那个……虽然我读书少,但你们确定这不是在搞邪教吗?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现在的眼神比刚才看神迹时还要狂热?”
“这可比邪教高级多了。”叶红鱼抱着双臂,看着这群已经开始自觉排队、昂首挺胸去搬砖的“一级外包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是工业化赋予的尊严。对于一群几千年来活在恐惧里的人来说,没什么比‘我想干活’、‘我能干活’、‘我干得好’这种**‘自我效能感’**更让人上头的毒品了。”
她顿了顿,看着那个正指挥族人把电缆盘滚得飞起的老祭司,补了一句:“当然,主要还是反光马甲确实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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