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是黑曜石集团的铁血卫士,绝不当奴隶!”
那名刚刚被起重机像钓死鱼一样从化粪池预埋坑里吊出来的指挥官,虽然浑身挂满了不可名状的褐色半流质物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但依然昂着那颗高傲的头颅。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对着面前的李星河和兰心月怒目而视:“根据星际公约,我是战俘!我有权保持沉默,有权要求人道主义待遇!”
“战俘?奴隶?”
兰心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与面前这个泥猴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反差。她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种语文老师看到学生乱用成语时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位先生,你的词汇量太匮乏了,而且缺乏基本的**‘语境感知能力’**。”
她打开手中的全息教鞭,竟然当场在空中划出了几个巨大的汉字,开始给这群糙汉子上起了语文课。
“首先,‘奴隶’是一个**‘贬义词’,它带有剥削、压迫的感情色彩,这严重损害了我们星尘动力作为文明企业的形象。在我们的语境里,你应该称呼自己为‘非自愿性地质修复专员’**。”
指挥官愣住了,张着大嘴,半天没合上:“非……什么员?”
“其次,”兰心月敲了敲黑板(其实是空气),“你刚才说你们是在‘进攻’?错。在修辞学上,这叫**‘误读’**。你们的行为,在主观上构成了‘恶意破坏地质结构’,但在客观结果上,却促成了‘劳动力的自我交付’。”
“这叫做**‘春秋笔法’**——微言大义,一字褒贬。”
兰心月指着那一坑还在哼哼唧唧的士兵,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读散文诗:
“如果我们写战报,说‘我军击溃了敌军’,这就显得太暴力、太直白,那是下等人的写法。我们应该用**‘互文’和‘委婉语’**。比如:‘远方客人的热情访问,因重力与摩擦力的不可抗力因素,转变为了一场深度的泥土亲和体验。’”
“听听,‘泥土亲和体验’,多么具有文学美感。这瞬间就把一场惨败,升华成了一次拥抱大自然的团建活动。”
指挥官的脑子彻底宕机了。他这辈子杀过人、放过火,但从来没被人用语法羞辱过。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而且是用那种最华丽的丝绸摩擦。
“所以,”兰心月将一份厚厚的合同递到他面前,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假笑,“既然不是‘战俘’,那就不用谈什么公约了。签了这份《劳务派遣协议》吧。注意,这叫**‘双重否定句’**——‘不得不’签,意思就是你‘必须’签,但在语气上,是不是显得我们很无奈、很无辜?”
“我不签!这是诡辩!”指挥官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哎,真是朽木不可雕。”兰心月叹了口气,收起教鞭,转头对旁边的秦野说道,“秦队长,这位先生似乎对‘生’这个**‘动词’的使用意愿不强。既然他想把‘活着’这个‘持续态’变成‘死了’这个‘完成态’**,那我们就成全他,帮他画个句号吧。”
秦野二话不说,拉动了重机枪的枪栓,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这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瞬间打通了指挥官的语言中枢。
“别!我签!我是专员!我是地质修复专员!”
指挥官一把抢过笔,在合同上疯狂签名,生怕晚一秒就被强制变成“完成态”。
“这就对了。”兰心月满意地收起合同,看着这群乖乖排队去领铁锹的“前特种兵”,对着李星河眨了眨眼,“你看,老板,这就是**‘语言的力量’**。暴力只能征服肉体,但精妙的修辞,能让他在卖身契上签字时,还觉得自己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文学创作。”
李星河看着那群一边干活一边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专员”还是“实习生”的俘虏,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以后这招就叫‘降维劝降’——把敌人的智商拉低到语法层面,然后用丰富的词汇量打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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