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西域来使惊
金銮殿上,西域回纥使者阿古拉捧着个锦盒,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陛下,臣奉可汗之命,特来献上良马百匹,还有一物,是我族的稀罕物。”
锦盒打开,里面不是珍珠玛瑙,而是一束沉甸甸的稻穗,颗粒饱满,金黄发亮。满朝文武都愣住了——西域多沙漠戈壁,向来只产葡萄、苜蓿,怎么会有稻子?
阿古拉看着众人惊讶的神色,眼中满是敬佩,转向站在班列中的墨兰,深深一揖:“沈夫人,这稻穗,是您派去的女先生教我们族人种出来的。在沙漠边缘的绿洲里,竟长出了这般饱满的稻子,可汗说,这比千匹良马、万匹丝绸都珍贵!”
墨兰微微颔首,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使者言重了。稻种能在贵地生根结果,是西域水土的滋养,也是贵族百姓勤劳的功劳。我只是让女学的学生们,把中原种稻的粗浅法子教给大家,不值一提。”
阿古拉却摇头,语气愈发郑重:“沈夫人有所不知,从前我们只知游牧,遇着旱灾便颗粒无收。女先生们不仅教我们插秧、灌溉,还教我们挖水渠、积肥料,说‘水是稻的命,肥是稻的劲’。如今绿洲里的水渠纵横交错,连戈壁边缘都开垦出了良田,百姓们再不用为粮食发愁。可汗让臣务必带句话:中原的智慧,比黄金还难得。”
徽宗看着那束稻穗,又看了看沈砚之夫妇,朗声笑道:“沈相,你瞧,朕说什么来着?你夫妇二人,不费一兵一卒,便让西域臣服,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沈砚之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西域与中原,本就该互通有无。回纥使者带来良马,我们送去稻种与技艺,这便是‘互利’。臣有个提议,可在边境设‘互市学堂’,让中原的先生教西域农法、商法,也请西域的智者来讲游牧之术、异域风情。如此,不仅能换物资,更能换心意。”
阿古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沈相此言,正合我意!可汗常说,中原的文化像太阳,能照亮四方。若能有这样的学堂,我族子弟定要第一批入学!”
原来,三年前沈砚之提议“借黄河通西域”时,墨兰便想着,通商之外,更要传技艺。她从淑贤女学选了十个精通农桑、算学的学生,让她们跟着商队去西域,不仅要教种稻、纺丝,更要学西域的语言风俗。
为首的学生叫芸娘,性子坚韧,带着《农桑简易图》和《算学入门》,在回纥住了整整两年。她跟着牧民去绿洲,手把手教她们“如何看土壤选稻种”“如何根据日照调整灌溉时辰”;见西域女子擅长织毛毯,便教她们“中原的丝线染色法”,让毛毯更鲜艳;还带着大家用算学记账,牧民们都说“芸娘先生的算盘,比草原上的百灵鸟还灵”。
阿古拉说起芸娘,满是赞叹:“去年春天,绿洲的水渠被风沙堵住,是芸娘带着女子们,用她教的‘分段清淤法’,三天就疏通了。她总说‘粮食够了,心就安了’,这话我们都记在心里。”
墨兰想起芸娘临行前的模样,那个怯生生的姑娘抱着《农桑图》说“定不辜负先生所托”,如今竟成了西域百姓口中的“智者”,不由得心生感慨:“女子的手,既能握针线,也能握稻种、握算筹。只要肯学肯干,在哪都能发光。”
徽宗听了,当即下旨:“准沈相所奏,在兰州、敦煌设‘互市学堂’,由淑贤女学与国子监共同选派先生,务必让两族百姓相知相融。”
退朝后,阿古拉特意去了淑贤女学。看着姑娘们在试验田里种稻、在织坊里纺丝、在算学堂里拨弄算盘,他忍不住拿起一个纺车,学着姑娘们的样子摇起来,虽笨手笨脚,却笑得开怀。
“沈夫人,”他指着墙上的《西域舆图》,上面标满了绿洲、水渠的位置,“这是芸娘画的,说等学堂建好了,就带我们的孩子来中原,看看黄河的水,看看你们的稻田。”
墨兰笑着点头:“我们也等着西域的孩子,来讲讲草原的风,讲讲沙漠的星。”
夕阳西下,金銮殿的余晖洒在那束稻穗上,泛着温暖的光。沈砚之站在阶下,望着往来的使者与官员,忽然觉得,所谓“盛世”,不只是疆域辽阔、国库充盈,更是不同的土地上都能长出饱满的稻穗,不同的语言里都能说着“安宁”与“希望”。而这一切的起点,或许就是一束稻种、几个肯远行的女子、一颗愿意分享的心。
数日后,回纥使者带着中原的稻种、纺车和《农桑图》返程,商队里多了几个背着书包的中原学子,他们要去西域,在沙漠边缘的学堂里,种下另一颗交流的种子。黄河的水依旧东流,却仿佛带着西域的驼铃与中原的书声,在天地间织成了一幅绵长而温暖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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