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恩笑容苦涩：
“小师妹，我虽然不知道你如何知道的这些，但那道人不管将我引荐给了谁。
都与我叛逃师门无关，你，又何必追问这些呢？”
叶涵烟面无表情，“有没有关系，我自己来判断，你只需像你之前保证的那样，对我知无不言即可。”
见叶涵烟依旧执着，陈长恩深吸口气，态度坚定地摇头道：
“抱歉，小师妹，关于此事，我有自己的苦衷，实在难以奉告。”
叶涵烟右手虚握，一把出鞘的利剑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将散发着冷冽之气的剑锋抵在陈长恩的咽喉之前，声音有些颤抖道：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
锋利的剑尖抵在咽喉之处，让得陈长恩不得不微微抬头。
他仰视着面前的叶涵烟，仍旧还是之前那句：
“小师妹，我真的不能说。”
叶涵烟握着剑的手肉眼可见的出现了颤抖，但神态，却又无比认真。
“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半空中看到这一幕的沈言丰已经忍不住不停地咽着唾沫。
他真的想出声提醒陈长恩，此刻的涵烟师妹，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她手中锋利的宝剑，说不得下一刻，就会直接刺进陈长恩的咽喉之中。
到底是怎样的秘密，至于让他如此以死相护？
对此，沈言丰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但他却又不敢出声，他怕自己要真不合时宜的说些什么，反而惹恼了此刻的涵烟师妹。
他只能将目光投向身前的秦海楼，或许。
此刻唯有他说的话，才能让涵烟师妹听进去一些。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秦海楼仍旧这么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想要出面阻拦的意思。
沈言丰忍不住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真是魔障了。
秦海楼与长恩师兄不但毫无瓜葛，之前更是因为一场大战，顿生嫌隙。
此刻的他，又怎么会站出来为长恩师兄说话呢。
他只能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心中期望着，叶涵烟不会真的选择出手。
但同时，他也已经暗中做好了准备。
真要是到了那一刻，说什么，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恩师兄死在自己面前。
已是深夜，雾色顿起。
月光铺洒而下，却使得广场之上，反而无形中增添了一些朦胧之感。
唯有那柄闪耀着冷冽寒光的宝剑，在雾色之中，隐隐放光。
面对叶涵烟那好似最后通牒的话，陈长恩反而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小师妹，我本就是个该死之人，得以继续苟活百年，已是万幸。
师尊之死，虽非我所愿，但我亦难辞其咎。
今日能死在你手中，倒也是为兄的福气了。”
他闭上双眼，等待自己最后一刻的到来。
这一刻的他，只觉念头通达。
孰是孰非，也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师尊因他而死，小师妹恨他入骨。
以他一死，换得一切到此结束。
对于他来说，也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总好过，继续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浑浑噩噩的活着吧？
“那你就去死啊！”
叶涵烟声音中带着一些哭腔，握剑的手顿时用力，那柄闪耀着寒光的宝剑，直接就这么朝着陈长恩刺去。
半空中，见到这一幕的沈言丰双眼放大。
此刻的他终于不再犹豫，身形一动，便要下去阻拦。
但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无法调动体内的灵力了。
直到秦海楼回过头来，对他咧嘴一笑：
“好好待着，别乱动。”
沈言丰心中焦急，此刻的他甚至恨不得给秦海楼跪下。
求他撤去对自己的压制，让他救下陈长恩。
同时，对秦海楼袖手旁观的作为也不由有些怨怼。
你不出手，为何也让我出手？
只是一切，注定只是枉然。
他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那柄利剑刺向完全放弃防备的陈长恩。
以致，他最后还是不忍见此，只能痛苦的选择闭上双眼。
直到许久之后，才再次睁开。
但看到下方的一幕之后，他不由有些愣住了。
想象中血流一地，陈长恩捂着喉咙痛苦倒地的一幕没有发生。
此刻的他，仍旧盘腿坐在那里，双眼紧闭。
只是叶涵烟手中的剑，却并未插进他的咽喉。
而是停留在他脖颈之侧，只是剑锋之上，有着些许血迹残留。
顺着血槽，从剑尖缓缓滴落在地。
沈言丰忍不住眨了几下眼睛，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忍不住欣慰非常。
涵烟师妹，终究还是对长恩师兄下不去手的。
一时间，广场之上寂静无声。
直到一声微弱的复杂叹息之声，从陈长恩口中传出。
陈长恩睁开双眼，没有去理会脖间传来的隐隐刺痛。
他只是看着面前的叶涵烟，神情复杂无比。
“小师妹，你就真的不能给我一个痛快吗。”
此时的叶涵烟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她看向陈长恩的目光，有着些许伤感。
“大师兄，你知道吗。”
“曾几何时，你一直是我效仿的对象。
尽管后面我恨透了你，但你的冷静，你的聪慧，仍旧是我一直想要寻求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轻声一叹。
“现在，我却是发现，你其实远不如二师兄。”
“你不想说，我也不想再问了。
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你不想说的，我也能慢慢弄清楚。
至于你想要誓死守住的秘密，你就带着它，一起埋进土里吧。”
说完，她便收回了宝剑，随意挽了一个剑花之后，负在身后。
然后，飘然远去。
只留陈长恩呆在原处，傻愣愣的看着叶涵烟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雾色之中。
良久，一声畅快的大笑，从越发浓重的雾色之中，传扬开来。
“哈哈哈~小师妹，她叫我大师兄了！”
只是很快，笑着笑着，他便又哭了起来。
一道几乎弱不可闻的抽泣之声隐隐传出：
“对不起，小师妹。”
只可惜，这一声迟来了一百多年的道歉。
早已远去的叶涵烟，却是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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