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前文书说到,黄老二一记“千年神屁”,把那成千上万的食尸鼠给熏得找不着北。李采臣指挥着工兵们,那是趁热打铁,把满坑的死耗子都给清理了个干净。
随着那黑洞被越挖越大,底下的东西也渐渐露出了真容。
起初,大家以为那盘根错节的是树根。可等到工兵们把周围的土石清理干净,又顺着那黑漆漆的“树根”往下挖了足足五米深之后,所有人,包括见多识广的雷三爷,都傻了眼。
只见在那深坑的正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直径超过两米的黑色圆柱。
这玩意儿通体乌黑发亮,非金非玉,敲上去发出“叮当”的金石之音,但手摸上去,却有一股透骨的阴寒,而且纹理细腻,分明是木头的质地。
更邪乎的是,这根巨木并非一根到底,而是像竹子一样,一节套着一节,垂直打入地底深处,根本看不见底。
在已经露出来的这一节连接处,竟然是用滚烫的生铁直接浇筑封死的!那铁水冷却后形成的狰狞疤痕上,还贴着几张早已发黑、但依稀能看出是纯金打造的符箓。
火把一照,那金箔反射着诡异的光,既像是封印,又像是某种炫耀。
“我的个乖乖……”
雷三爷跳进坑底,围着这根巨木转了三圈,那双浑浊的老眼越瞪越大,最后颤抖着手摸了摸那层黑皮,失声叫道:
“这是千年阴沉槐啊!这么粗的槐木,没个三千年长不出来!”
“而且看这架势,一节套一节,这是效仿人体脊椎的构造!如果不离十,这底下应该是一节顶着一节,足足七节!对应天上的北斗七星!”
顾振庭在上面听得心惊肉跳,问道:“三爷,这有什么讲究?”
雷三爷脸色煞白,把李采臣和顾振庭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那语气就像是见了鬼:
“这是‘七星槐脊养尸局’!也叫七煞攒尸局!”
“槐木本就是鬼木,最聚阴气。这七节槐木筒打进地里,就是个巨大的漏斗!它们像钉子一样死死钉进地脉里,把这乱葬岗几万死人的尸气都抽干,层层过滤,最后把最精纯的‘死气’灌进最底下的那一节里!”
“这是在‘以此地万骨,养一具凶尸’啊!这要是让那东西出来,方圆百里,鸡犬不留!”
顾振庭一听,脸都绿了,拔腿就要跑:“那还等什么?快填回去!埋了!”
“慢着!”
李采臣一把拉住顾振庭,那一双贼眼死死盯着那根巨大的黑木头,眼底不但没有恐惧,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光芒。
“埋什么埋?这可是宝贝!”
李采臣拍了拍那冰冷的木头,像是拍着自家的大金条:
“老顾,你动动脑子。这玩意儿一节一节的,又是黑的,看着像不像一根巨大的脊椎骨?”
顾振庭一愣:“像……像是像,可是……”
“像就对了!”
李采臣一拍大腿,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坏笑:
“养尸局?那是给咱们看的!但在岛国人眼里,这就是真龙的脊梁骨!是龙脉实体化的铁证!”
“至于那些镇尸的金符和煞气……咱们就说是‘皇家封印,锁住龙气’!反正安田那个半吊子也看不懂!”
“这叫什么?这就叫天助我也!咱们正愁怎么造假呢,老天爷直接给送了个现成的模子!”
李采臣越说越兴奋,当即转身,冲着上面那些还在探头探脑的工兵大声吼道:
“都给老子听好了!这底下挖出来的……是前朝留下的国宝!”
“这可是当年乾隆爷为了镇压国运,特意埋下的‘镇龙桩’!金贵着呢!谁也不许乱动!碰坏了一点皮,老子扒了他的皮!”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快!拿最大的帆布来!把这坑给盖严实了!”
李采臣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生怕宝贝泄露的样子: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对外就说……挖到了地基塌方,正在抢修!谁敢泄露半个字,军法处置!”
随着一声令下,几块巨大的军用帆布迅速将深坑盖得严严实实。
然而,李采臣这番“欲盖弥彰”的表演,虽然骗过了远处的岛国探子,却也在无意中,勾起了一个人的贪念。
那就是工兵连长——赵大胆。
这赵大胆是个典型的兵痞,没什么文化,胆子大,更贪财。
白天他可是听得真真的。李顾问说了,那是“国宝”!那是“镇龙桩”!而且他还亲眼看见了那木头接缝处贴着的金箔!
入夜,黑风口狂风大作。
营地里篝火摇曳,大部分士兵都睡了。
赵大胆缩在帐篷里,手里把玩着之前顺来的那枚血玉扳指,越看越爱不释手。那扳指冰凉刺骨,却仿佛有一种魔力,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赵大胆眼珠子发红,心里那股子贪念像野草一样疯长:
“李采臣那混蛋说是国宝,还那是金箔贴着的……那木头肚子里指不定藏着什么金山银海呢!这兵荒马乱的,老子拼了命才来这儿,不能空手回去!撬开看一眼,拿两件就走,神不知鬼不觉!”
恶向胆边生。
趁着李采臣和雷三爷在指挥车里研究图纸的空档,赵大胆悄悄叫醒了两个心腹亲信。三人拿着撬棍、凿子和手电筒,借着夜色的掩护,像鬼魅一样偷偷摸进了被帆布遮盖的深坑底部。
坑底阴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赵大胆爬到那节槐木的连接处,手电筒的光柱打在那几张发黑的金箔上,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头儿……这玩意儿看着邪乎啊……”一个亲信咽了口唾沫,有点打退堂鼓。
“邪乎个屁!这都是钱!”
赵大胆骂了一句,伸手就去抠那金箔。
那金箔虽然年代久远,但纯度极高,软得像纸。赵大胆抠下一块,放嘴里咬了一口,牙印清晰可见。
“真金!发财了!”
赵大胆激动得手都在抖。他觉得既然封口都用金子,那里面肯定更是了不得的宝贝!
“动手!把这铁缝给撬开!”
赵大胆举起凿子,对着那生铁浇筑的缝隙就是狠狠一下。
“叮当!”
火星四溅。
这一下下去,仿佛敲醒了沉睡的恶魔。
原本死寂的槐木筒内,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咕噜”声,就像是有人在肚子里咽口水。
但已经被贪婪冲昏头脑的赵大胆根本没在意。他又是一凿子下去!
“咔嚓!”
那生铁封口毕竟年代久远,被这一凿子下去,竟然真的裂开了一道缝隙。
“开了!开了!”
赵大胆大喜过望,把脸凑过去,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夜明珠。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宝光。
“噗——!!!”
一股高压气体夹杂着黑红色的粘稠液体,猛地从那裂缝中喷了出来,直接喷了赵大胆一脸一身!
那液体腥臭无比,带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呸!呸!什么玩意儿?”
赵大胆抹了一把脸,只觉得那液体粘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连……连长……这木头……怎么流血了?”旁边的亲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那裂缝颤声喊道。
只见那裂缝里,越来越多的黑血渗了出来,顺着木纹流淌,像是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血?”赵大胆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裂缝突然“活”了!
“嗖嗖嗖——!!!”
无数根细小的、猩红色的、宛如血管般的根须,猛地从那裂缝中激射而出!
速度快得像闪电!
“啊——!!!”
赵大胆还没来得及惨叫,那些根须瞬间就刺穿了他的衣服,扎进了他的皮肉,死死缠住了他的脖子、手臂和腰身!
紧接着,那巨大的槐木筒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那道裂缝竟然像是一张贪婪的大嘴,瞬间张开!
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救……救命……”
赵大胆只来得及喊出半句,整个人就被那些诡异的根须硬生生地拖向了裂缝!
那两个亲信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跑,却被另外几根粗大的树根瞬间卷住脚踝,倒拖了回去!
“咔嚓!咔嚓!咕滋……”
帆布下,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和咀嚼声,就像是有一头巨兽正在进食。
仅仅几秒钟,三个大活人就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地上的一只布鞋,和那喷溅得到处都是的鲜血。
而吸了活人血之后,那根原本漆黑死寂的巨大槐木柱子,竟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原本黑色的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暗红色,仿佛充血了一般。
“咚——!”
一声沉闷、有力、如同战鼓般的心跳声,猛地从地下深处传了出来,震得整个黑风口的地面都在抖动!
营地里,正在看图纸的李采臣猛地抬起头,手中的茶杯被震得洒了一桌子。
雷三爷脸色惨白,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啪”的一声炸裂开来。
“完了……血祭鬼门开了!”
雷三爷声音颤抖:
“那东西……吃饱了……要出来了!”
李采臣一把抄起桌边的量天尺,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的精光,大步冲出营帐,看着那被帆布遮盖、正在不断鼓动、仿佛孕育着什么魔物的深坑:
“好家伙!吃了老子的人,还想出来撒野?”
“彪子!抄家伙!咱们去会会这底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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