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沐瑶那杯带着羞涩与试探的奶茶，余温似乎还未在指尖完全散去，陈墨的生活便已迅速切换到了另一个频道。周二下午，他刚与服装厂通完电话，敲定了第二批加急订单的细节，并将一笔不小的预付款转了过去。处理好衣品轩的事务，他正准备去学生会参加一个例会，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陈墨略微迟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个清越而熟悉，却又带着一丝与往常不同温度的女声：“是陈墨吗？我是郑雅雯。”
陈墨微微挑眉，有些意外。他与郑雅雯的联系通常仅限于qq，主要是沟通拍摄安排和发送成片，她几乎从不主动联系，更别提直接打电话了。而且，她的声音虽然依旧清冷，但似乎少了些初次见面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层，多了几分……类似于“人气”的东西。
“是我，郑雅雯同学，你好。”陈墨语气如常，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校园。
“嗯。”郑雅雯应了一声，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我收到银行的短信提醒了。模特费用和……那个额外的红包，都到账了。打电话来，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她的语速比平时稍快了一点，虽然依旧简洁，但那份感谢听起来是真诚的，不再仅仅是公事公办的客套。
陈墨笑了笑，他能想象到郑雅雯此刻可能微微蹙着眉、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更“正常”一点的样子。那个“额外的红包”是他特意吩咐吴思源加上去的，金额是基础费用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对她们首次拍摄带来销量巨大增长的特别奖励。
“这是你们应得的。”陈墨说道，语气诚恳，“‘双生花’系列上线后的效果远超预期，你和孙小筱功不可没。那个红包，算是第一波成果的分享。”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似乎郑雅雯在消化他的话。她或许见过不少商家，但像陈墨这样，在合作初期就如此大方、主动分享利润的，恐怕不多。
“数据……我看了。”郑雅雯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比刚才又柔和了一丝丝，“孙小筱一直在群里说，后台销售数字很惊人。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她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虽然话题依旧围绕着工作，但这已经是一种突破。那个“没想到”，隐约透露出她内心的些许波澜。她原本可能只是将这次合作视为一次报酬不错的兼职，却没想到能取得如此显着的成绩，甚至得到了超出预期的回报。
“是市场和消费者对你们表现的认可。”陈墨将功劳归于她们自身，“你们的专业和独特气质，是衣品轩这次能突破瓶颈的关键。”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提起般问道：“最近学业忙吗？声乐系的课程压力应该不小吧？”
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关心，也巧妙地将话题从纯粹的工作拉近了一点距离。
郑雅雯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顿了一下才回答：“还好。习惯了。”典型的郑氏简洁风格。但她没有立刻结束通话，反而在短暂的停顿后，反问了一句：“你呢？听说你除了网店，还在学生会？”
她的语气听起来尽量随意，但那句“听说”，以及她主动询问他情况的举动，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这位平日里只关注自身专业和报酬的“高岭之花”，开始对合作方老板的日常产生了好奇。
陈墨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嗯，在组织部帮点忙，也能多认识些人，锻炼一下。”
“哦。”郑雅雯应了一声，随后两人之间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电话里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这种沉默并不算尴尬，反而有种奇怪的张力。仿佛冰层之下，有暖流正在缓慢渗透。
“那……没什么事了。”最终还是郑雅雯先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但少了最初的疏离，“谢谢你……的报酬。下次拍摄安排，群里通知就好。”
“好的，保持联系。”陈墨温和地道别。
电话挂断。
陈墨放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郑雅雯这通感谢电话，意义非凡。它不仅仅是对金钱的确认，更代表着她态度的软化，代表着那朵“高岭之花”的防线，正在他展现出的专业能力、诚信守诺以及大方慷慨面前，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她从纯粹的雇佣关系视角，开始向“值得关注的合作者”，甚至可能是“有点特别的同龄人”的视角偏移。那句关于他学生会活动的询问，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墨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即将在学生会例会上讨论的活动策划草案，目光却有些悠远。王诗晴的欣赏，孙沐瑶的倾心，郑雅雯的好奇……这些在旁人看来或许艳羡不已的桃花运，对他而言，却更像是一盘需要精心布局的棋局。每一份情感都代表着一种可能性，也伴随着潜在的风险和纠葛。
他需要做的，是掌控好与她们相处的分寸，引导这些关系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无论是事业上的助力，还是未来人生版图中的情感归宿。
窗外，天色渐晚，华灯初上。陈墨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的策划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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