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月光回国日,离婚协议到
傅景琛把离婚协议甩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刚熬了三个通宵完成他公司的珠宝设计项目。
纸张砸在实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签了吧。”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清柔回来了。”
我低头看着那份文件,封面上“离婚协议书”五个黑体字格外刺眼。右下角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傅景琛,笔锋凌厉,一如他这个人。
三年了。
一千零九十五天,每一天我都数着过。
到今天,契约正好到期。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傅景琛显然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他站在落地窗前,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审视。
“苏晚,你没什么要说的?”
我拿起笔,翻到签名页,笔尖悬在纸上。
“傅总希望我说什么?”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说这三年来,我每天像个保姆一样照顾你的起居,像个员工一样完成你交代的工作,还要像个摆设一样陪你出席各种场合,我有多委屈?”
他眉头微皱。
“还是说,每个月我父亲打电话来要钱时,我像个乞丐一样求你拨款,有多难堪?”
“苏晚...”他的声音沉了沉。
我摇头,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晚。
两个字写得端端正正,没有一丝颤抖。
“傅景琛,契约结束了。”我把笔放下,推开椅子站起来,“按照约定,三年期满,苏家的债务清零,你我两清。”
他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昂贵的西装一丝不苟。这个男人,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也是将我尊严踩在脚下三年的人。
“你的东西...”他开口。
“我已经收拾好了。”我打断他,“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放在客卧,不多,就一个行李箱。”
他愣住了。
原来他根本没注意到,我从主卧搬去客卧已经一个月了。原来他根本没发现,我早就开始一点点清空在这个家里存在的痕迹。
“你知道清柔今天回来?”他问。
我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傅景琛,整个南城谁不知道你的白月光今天回国?财经版娱乐版头条都是她。顾氏集团千金,留学归国,即将接手家族企业。”
我走到门口,转身看他最后一眼。
这个我暗恋了五年,嫁了三年的男人。
“祝你们百年好合。”我说,“对了,桌上那份设计稿是最终版,已经发给你助理了。尾款请按合同打到我账户,毕竟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公事公办比较好。”
我拉开门,拖着那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电梯下行时,我看着镜面里自己的脸。
苍白,瘦削,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但眼睛很亮。
比过去三年任何时候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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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苏家破产。
父亲一夜白头,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债主堵在家门口。我在傅氏集团楼下等了傅景琛七天,终于见到他。
他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背后的城市天际线是他的王座背景板。
“苏晚,我能救苏家。”他十指交叠放在桌上,“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和我结婚,三年。”
我愣住了。
傅景琛,傅氏集团掌舵人,南城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而我,苏晚,一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千金,大学刚毕业,除了还算拿得出手的设计专业文凭,一无所有。
“为什么?”我问得直接。
“我需要一个妻子应付家族,你需要钱救你父亲。”他言简意赅,“三年后,苏家债务清零,我们离婚。”
“你有喜欢的人。”我记得顾清柔,他的青梅竹马,那个出国深造的顾家大小姐。
傅景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看着窗外,想起医院里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父亲,想起母亲绝望的眼神。
“我同意。”
第二天,我们领了证。
没有婚礼,没有戒指,只有一纸契约。
他把我安置在城西的公寓,自己住在城东的别墅。除了必要场合需要我扮演傅太太,我们几乎不见面。
第一年,我试图做个好妻子。
学着煲他喜欢的汤,虽然他从没回来喝过。
记住他的喜好禁忌,虽然他不在乎。
在他偶尔回来换衣服时,鼓起勇气和他说话,得到的永远是敷衍的单音节回应。
第二年,我放弃了。
开始接一些设计私活,用挣来的钱补贴家里。傅景琛知道后,冷冷地说:“傅太太不需要工作,丢人。”
但我还是偷偷做。
第三年,也就是今年初,顾清柔要回国的消息传开。
傅景琛开始频繁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每一次采访都隐约透露“感情生活即将有新发展”。圈子里人人都知道,傅太太的位置要换人了。
而我,像个等待死刑的囚犯,数着日子过。
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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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达一楼。
我拖着箱子走出大楼,深秋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冷。
手机响了,是闺蜜林薇薇。
“晚晚!你看新闻了吗?顾清柔的飞机提前到了,傅景琛去接机了!媒体拍到了照片,两人在机场拥抱!”
我平静地说:“薇薇,我签离婚协议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你...你还好吗?”
“特别好。”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帮我个忙,之前让你帮我找的房子,今天能住进去吗?”
“能!我早就准备好了!”林薇薇的声音激动起来,“地址发你,钥匙在物业。晚晚,你真的...解脱了?”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景象。
“嗯,解脱了。”
三年契约婚姻,像一场漫长的噩梦。现在,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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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租的房子在林薇薇家同一个小区,一室一厅,不大,但干净明亮。
我打开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衣服,一些设计相关的书籍和工具,还有一个小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是一枚很旧的胸针。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是她当年做设计师时的作品。苏家还没破产时,母亲是南城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
“晚晚,如果你真的喜欢设计,就坚持下去。”母亲生病前对我说,“别像我,为了家庭放弃事业,最后...”
最后人财两空。
我把胸针别在衣领上,打开电脑。
邮箱里有几封未读邮件,其中一封来自一家新兴的珠宝设计工作室,邀请我面试。
投简历是一个月前的事,那时我就开始为离婚后做打算。
回复邮件,约定面试时间。
然后我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我这三年来偷偷积累的设计稿。
一百多张手稿,每一个线条都倾注了心血。
傅景琛不知道,他公司那些备受好评的珠宝设计,大部分出自我手。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廉价劳动力,让我以“傅太太”的名义免费为他工作。
而现在,我要用这些积累,开启自己的人生。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那头传来柔美的女声:“是苏晚小姐吗?”
“我是。”
“你好,我是顾清柔。”声音带着笑意,“听说你和景琛今天离婚了。我想,我们或许该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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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顾清柔的挑衅
顾清柔约在一家高档咖啡馆。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
落地窗边的位置,她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长发微卷,优雅地搅拌着咖啡。确实很美,是那种养尊处优、从小被呵护长大的美。
“苏小姐,请坐。”她微笑着,像个女主人。
我坐下,点了杯美式。
“顾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顾清柔打量着我,目光在我简单的牛仔裤和衬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只是想看看,这三年待在景琛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她笑得更温柔了,“现在看到了,也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放心你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她放下咖啡勺,“苏晚,我知道你们是契约婚姻。景琛都告诉我了。这三年,辛苦你扮演傅太太的角色。现在正主回来了,你也该退场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只是个临时演员。
“顾小姐,”我平静地看着她,“我和傅景琛已经离婚,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你今天找我来,如果只是为了宣示主权,大可不必。”
顾清柔的笑容淡了些:“你倒是很清醒。”
“一直都很清醒。”我说,“三年前我为了钱嫁给他,三年后契约到期,我拿钱走人。很公平的交易。”
“你能这么想最好。”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是五十万,算是给你的补偿。另外,景琛让我转告你,离婚的消息暂时不会公开,希望你也能保密,不要影响他和傅氏的声誉。”
我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突然觉得可笑。
傅景琛连最后的交代,都要通过别人来传达。
“钱就不必了。”我把信封推回去,“离婚协议里写得很清楚,苏家债务清零,我不需要额外补偿。至于保密,我无所谓,你们自己处理就好。”
我站起身:“顾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祝你和他幸福。”
“等等。”顾清柔叫住我,“还有一件事。”
我回头。
“我听说你在做珠宝设计。”她歪了歪头,像在思考,“清柔珠宝即将成立,正在招设计师。如果你需要工作,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毕竟,你也算是帮过我忙的人。”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让我去前夫白月光的公司工作,看她如何和傅景琛恩爱甜蜜。
“不必了。”我扯了扯嘴角,“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是吗?”顾清柔显然不信,“哪家公司?南城稍微有点名气的珠宝公司,我都很熟。”
“一家小工作室,顾小姐应该没听说过。”我不想多说,“告辞。”
走出咖啡馆,阳光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把胸口的闷痛压下去。
没什么好难过的,苏晚。
这一切不都在预料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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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很顺利。
那家叫“初心”的工作室规模不大,但创始人很有想法,看了我的作品集后当场决定录用。
“苏小姐,你的设计很有灵气。”创始人陈默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戴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特别是这份‘涅盘’系列,我很喜欢。”
涅盘系列,是我在傅家最后半年偷偷设计的。
灵感来自浴火重生的凤凰,每一件作品都充满挣扎与新生的力量。
“谢谢。”我真心实意地说。
“如果你愿意,我想让你负责我们下个季度的主打系列。”陈默说,“预算可能不如大公司,但我们有创作自由。而且,我们正在争取参加三个月后的国际珠宝设计新秀展。”
国际珠宝设计新秀展,那是每一个设计师梦寐以求的舞台。
“我愿意。”我毫不犹豫。
签完合同,走出工作室,我忍不住给林薇薇打了个电话。
“我找到工作了!”
“太好了!庆祝!晚上我请客!”
晚上,我和林薇薇在一家大排档吃火锅。热气腾腾中,她举杯:“祝贺苏晚同学重获新生!去他的傅景琛,去他的契约婚姻!以后你就是独立女性,事业型大女主!”
我笑着和她碰杯。
“对了,你知道吗,傅景琛和顾清柔今晚在世纪酒店举办欢迎晚宴。”林薇薇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南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媒体都说,这是要宣布婚讯的节奏。”
我夹了片毛肚,在滚烫的红汤里涮了涮。
“挺好,门当户对。”
“你...真的放下了?”
我放下筷子,很认真地说:“薇薇,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守着空荡荡的房子,等他偶尔施舍般的回来。每一次他回来,我都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能和他多说几句话,害怕看到他不耐烦的眼神。”
“我像个乞丐,乞求一点点关注。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爱你,不会让你等,不会让你猜,不会让你卑微到尘埃里。”
“所以,”我笑了笑,“不是放下,是从来没拿起过。我一直都知道,傅景琛心里的人是顾清柔,我只是个临时替补。现在正主回来了,我该下场了,仅此而已。”
林薇薇红了眼眶:“晚晚,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的。”
“在那之前,我要先爱自己。”我举起酒杯,“来,为事业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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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全身心投入工作。
陈默给了我很大的创作空间,“涅盘”系列进展顺利。工作室的氛围很好,同事们都是真心热爱设计的人。
我租的房子也慢慢有了生活气息。阳台上养了几盆绿植,书架上摆满了设计类的书,工作台上铺满手稿。
偶尔,我会在财经新闻上看到傅景琛。
他和顾清柔的合照频繁出现在媒体上,两人被称为“南城最登对的金童玉女”。有传言说,傅顾两家即将联姻,强强联合。
我看过就划走,心里没什么波澜。
直到那天,我在商场做市场调研,偶遇了傅景琛。
他一个人,站在珠宝柜台前,似乎在挑选什么。
我本想装作没看见,但他已经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他愣了一下。
“苏晚。”
我只好走过去:“傅总。”
他皱了皱眉,似乎不习惯我这个称呼。
“你在这里做什么?”
“工作。”我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市场调研。”
他上下打量我。我今天穿了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头发扎成低马尾,化了淡妆,看起来确实像个职场人。
“你找到工作了?”他问。
“嗯,在一家设计工作室。”
“哪家?”
“小工作室,傅总应该没听说过。”
他沉默片刻,突然说:“清柔的公司也在招设计师,如果你需要...”
“不需要。”我打断他,笑了,“傅总,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真的不必再‘关照’我。我有能力养活自己。”
他的脸色沉了沉。
这时,顾清柔从另一边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傅景琛的手臂。
“景琛,你看这条项链...”她话说到一半,看到我,笑容僵了僵,“苏小姐?好巧。”
“顾小姐。”我点点头,“你们慢慢逛,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等等。”顾清柔叫住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下周末我和景琛举办订婚宴,苏小姐如果有空,可以来参加。”
她把邀请函递过来,眼神里有挑衅,也有胜利者的优越。
我没有接。
“抱歉,周末要加班,可能没时间。祝你们幸福。”
我转身离开,走得干脆利落。
身后,我听见顾清柔撒娇的声音:“景琛,你看她什么态度...”
傅景琛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也不在乎。
走出商场,阳光很好。
我抬头看了看天,突然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晴天,我签下了那份契约。
那时候我以为,三年很长。
现在才知道,三年也很短。
短到不够让一个人爱上你,却足够让一个人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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