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胃囊”外围，一片狼藉。
原本狂暴但还算“有序”（相对而言）的引力乱流，此刻像是被熊孩子踹了一脚的巨大乐高积木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死不活的“温顺”。狂暴的时空漩涡变成了懒洋洋打转的洗衣泡泡，那些足以绞碎星辰的引力断层，现在更像是太空版的减速带，除了让路过的东西颠两下，没啥实际杀伤力。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踩着一块被“归零”之力侵蚀得坑坑洼洼、勉强还能看出是块陨石的玩意儿，盯着手里一块黯淡下去的屏幕碎片发呆。
那是他之前铠甲的一部分，现在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纪念品”。新生的暗红战甲——刘飞决定暂时就叫它 “归源战甲” ，听着比“终极无敌超级霹雳修罗铠”低调点——完美贴合，力量感内蕴，但他总觉得少了点啥。哦对，少了铠甲合体时那声拉风的“铠甲合体！”音效，以及战斗时自带的bGm。现在的力量流转寂静无声，逼格是高了，但总觉得……不够带劲。
“啧，这‘归源’售后服务不行啊，皮肤特效倒是炫酷，但声效包和UI界面得otA升级一下。”刘飞嘀咕着，血色漩涡般的目镜扫过四周变得“平和”许多的险地。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立刻感觉到不同。以前催动力量像是开超跑，猛是猛，但得全神贯注握紧方向盘（意志）。现在……意念一动，力量如臂使指，而且似乎对周围环境有一种隐隐的“压制”和“定义”权。比如他现在想在这片“虚空胃囊”搞个临时wIFI热点（虽然没什么用），估计都能强行定义出几条稳定的数据通道来。
“所以说，修炼到最后，都是玩权限的？”刘飞扯了扯嘴角，尝试感应了一下龙戬和幽的位置。嚯，清晰得就像微信共享实时位置，还自带对方状态简易标签：【龙戬：压力山大，在线怼人中】、【幽：能量不足，正在充电】。
没急着立刻空间跳跃回去——新获得的力量需要点时间适应，而且他敏锐地感觉到，灵魂深处那四枚碎片彻底融合的“源头”附近，好像粘了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种极其隐晦、与“弑神者议会”那灰暗气息同源的“印记”，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的力量本源上。尝试用“裁决”之力去冲刷，那玩意儿就滑不溜丢地“融入”更深，不主动搞事，但也清除不掉。
“就知道那帮老阴比没憋好屁。”刘飞冷哼一声，“行，喜欢寄生是吧？等老子找到你们老巢，看是谁消化谁。”他暂时把这“毒种”标记为“待处理垃圾文件”，设了个防火墙（意志警戒），便不再纠结。当务之急是回联邦看看。
心念一动，周围温顺的空间结构自动“折叠”出一条笔直通往“摇篮”星区的通道。不是撕裂空间赶路，而是直接让空间“配合”他，送他一程。这体验，比坐星际高铁头等舱还舒坦，零颠簸，零延迟，窗外景色（扭曲的星空）飞速倒退，还不用验票。
……
月球要塞，“摇篮”星区，最高议政厅。
气氛比“虚空胃囊”的引力断层还压抑。
西钊面前的巨大全息光幕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来自各方的通讯请求、抗议文书、求援报告，滚动的速度让人眼花。他眼下的黑眼圈快比得上熊猫了，手里的特浓提神能量饮料已经喝到了第三罐。
“执政官阁下！‘水晶林海’代表团又双叒叕在生态穹顶外静坐示威了！举的牌子写着‘守望者见死不救，寒了万界心’！”一个文官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矿业联合体发来最后通牒，如果明天之前不恢复‘环境稳定力场发生器’的独家供应，他们就……就全面中断对联邦所有稀有矿物出口，并鼓动其他矿业分支一起！”另一个官员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背景音里还有格罗姆暴躁的咆哮：“断就断！老子用脚抠矿都比求他们强！”
艾尔拉娅的意念带着深深的疲惫：“西钊，又有一个边缘文明因为无法适应‘法则僵化’和失去联邦‘定制援助’，爆发了大规模内乱，灵能污染正在扩散……我们管不管？”
管？怎么管？联邦的“断奶”政策刚推行，阵痛期远未结束，自身内部因为资源调配和战略转向也矛盾重重。不管？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些文明在“定数”的肃正阴影和自身无能中崩溃？星尘联邦“守望者”的牌子还要不要了？
西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无比怀念刘飞那种“不服就干，干完再说”的作风，虽然粗糙，但至少不纠结。现在这局面，比同时打十个“遗忘之影”还心累。
就在这时，议政厅中央的空间忽然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没有警报，没有能量爆发，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一个身着暗红战甲、血色目镜缓缓流转的身影，一步踏了出来。
刹那间，整个喧闹的议政厅鸦雀无声。所有官员、文员，包括西钊，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气息……完全陌生，但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那战甲，那眼神……压迫感强得让人腿软。
“呃……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吗？”一个刚调来不久、没见过刘飞以前模样的年轻文官，扶了扶眼镜，颤声问道，还下意识地去摸报警按钮。
西钊最先反应过来，手中的能量罐“哐当”掉在地上。他死死盯着那血色目镜，嘴唇动了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刘飞？”
暗红战甲的面甲部分如同液体般向上褪去，露出刘飞那张没什么变化、但眼神深邃了许多的脸。他挑了挑眉，看着一片狼藉的议政厅和目瞪口呆的众人，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
“咋的，几天不见，联邦改菜市场了？这么热闹。”他踢了踢脚边一个滚过来的抗议全息标语球，那球立刻冒出一行字：“还我保姆式援助！”刘飞嗤笑一声，“嚯，这届巨婴不行啊，断奶还学会写投诉信了。”
“刘飞！真的是你！”西钊这才确信，激动地绕过办公桌冲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全新的造型，“你这……去‘虚空胃囊’整容加升级了？这皮肤……啊不，这战甲，帅得有点犯规了啊！力量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低调，低调，也就顺便升了个级，把‘定数’派来的快递（肃正光束）给签收了，还附赠了点‘归零之喉’的土特产。”刘飞摆摆手，一副“基操勿六”的表情，然后看向满屏幕的求助信息，“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听说家里快被‘定数’和熊孩子（依赖文明）拆了？”
西钊苦笑，快速将目前联邦面临的“法则僵化”扩大、“肃正协议”多点激活、以及“断奶”政策引发的连锁混乱说了一遍。“……最关键的是，我们缺少有效对抗‘法则僵化’和快速提振那些崩溃文明士气的方法。龙戬陛下正在以自身‘可能性’本源硬抗‘定数’的主要压力，难以分心。幽在协助稳定几个关键节点，也累得够呛。”
刘飞摸了摸下巴，血色目镜中数据流般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快速分析信息。“‘法则僵化’？不就是‘定数’在那瞎改后台参数嘛。”他打了个响指，指尖一缕暗红色的、带着奇异纹路的能量丝线浮现，轻轻一弹。
嗡！
以他指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议政厅内，几位官员身上携带的、因为“法则僵化”影响而时灵时不灵的便携设备，屏幕突然齐齐一亮，运行变得无比流畅。远处，一台监测“摇篮”星区边缘“法则稳定性”的仪器，上面的读数曲线猛地一个跳跃，从危险的红色区间，拉回到了健康的绿色范围！
“我勒个去……”西钊和众官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困扰他们这么久、动用无数尖端技术都难以缓解的“法则僵化”，就这么……随手解决了？
“小意思。”刘飞收回手指，那缕能量丝线消失，“‘裁决’之力，专治各种不服，包括不服管教的宇宙参数。不过大面积铺开需要点时间和布置，治标不治本，得把‘定数’伸过来的爪子剁了才行。”
他走到西钊的主控台前，毫不客气地扒拉开一堆求救文件，调出星图，手指在上面快速点划：“这些闹得最凶、依赖最深的文明，位置我都记下了。还有这些被‘肃正协议’重点关照的区域……”
他转过头，血色漩涡般的眼睛看向西钊，露出一个让西钊有点毛骨悚然的、充满“搞事”意味的笑容：
“老西，你说……咱们开个 ‘直播’ 怎么样？”
“直……直播？”西钊懵了。
“对啊！”刘飞一拍手，“搞个全宇宙范围强制的、无法屏蔽的灵能实况转播！内容就是—— 《归源修罗教你如何花式吊打‘肃正协议’并顺手整治巨婴文明》 ！”
“第一步，选个‘肃正协议’闹得最欢的星区，我过去，现场教学，怎么用‘裁决’之力把那些银白色的‘格式化’网格当橡皮泥捏着玩。顺便展示一下，在‘法则僵化’区域，我是怎么让物理定律重新学会‘蹦迪’的。”
“第二步，去几个叫得最响的‘巨婴文明’家门口转转。不是要援助吗？行，我亲自‘援助’。比如那个‘水晶林海’，不是嫌我们不给‘星尘创生术’吗？我现场用‘裁决’之力给他们星球的核心生态圈做个‘初始化’——保证比我们的技术更‘基础’、更‘通用’，至于他们能不能用明白，那就看自己本事了。保证直播效果拉满，哭得最大声的那个，我重点关照。”
西钊听得冷汗都下来了：“这……这会不会太暴力了？影响不好吧？”
“影响？要的就是影响！”刘飞抱着胳膊，“跟这帮被惯坏了的家伙讲道理、搞怀柔，有用吗？‘定数’在旁边虎视眈眈，哪有时间慢慢哄孩子？就得下猛药！让他们亲眼看看，离了联邦这个‘保姆’，宇宙到底有多残酷！也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守望者’，不是有求必应的许愿机，而是能帮你把家门口的豺狼虎豹踹飞，但路还得你自己走的狠人！”
“这直播一开，”刘飞眼中红光一闪，“第一，震慑‘定数’，告诉它老子回来了，而且专克它的‘肃正’。第二，打醒那些装睡的依赖文明，要么自己站起来跑，要么就趴着等死，别挡道。第三，给所有还在挣扎的文明打个样——对抗‘定数’，靠的不是求援，是特么的靠自己拳头硬！”
西钊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眼下这局面，常规手段确实已经捉襟见肘。刘飞这法子虽然简单粗暴，甚至有点“直播带货”卖恐慌的嫌疑，但……说不定真能奇效？
“龙戬陛下那边……”西钊还有些犹豫。
“他忙着跟‘定数’对线呢，没空管这个。这事儿我担着。”刘飞大手一挥，“赶紧的，让技术部门准备最强力、最无法被屏蔽的灵能广播阵列！文案不用搞太复杂，标题就用—— ‘宇宙大课堂：从零开始学习独立生存与反霸凌指南，主讲人：归源修罗（前暴躁甲方，现宇宙城管）’ 。”
他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记得给‘弑神者议会’也发个‘邀请码’，我倒要看看，我这‘毒种宿主’开直播拆他们台，他们忍不忍得住。”
西钊看着刘飞那跃跃欲试、仿佛要去参加宇宙级综艺节目的表情，最终一咬牙，狠狠一拍控制台：“干了！技术部！全功率启动‘摇篮’全域灵能广播！接入刘飞的战神……啊不，是‘归源修罗’的实况信号！”
几分钟后，一道无法被常规手段屏蔽、强制在所有接入灵能网络的文明意识中“弹窗”的直播信号，伴随着一段极其嚣张、由格罗姆友情配音（被刘飞强迫）的摇滚风格开场bGm，炸响了整个已知星域：
“宇宙的乡亲父老们！废柴巨婴们！还有那个躲在后台改参数的‘定数’老贼！你们好吗？！看这里！看这里！”
画面中，暗红色的归源修罗悬浮在星空背景下，血色目镜对准“镜头”，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课：当你的家门口被不喜欢的‘银白色墙纸’（肃正协议）糊了，怎么办？别哭，别闹，看好了——”
他转身，面对一片正在被银白色“格式化”飞速吞噬的星区，伸出了手。
直播，开始。
星海的各个角落，无数文明领袖、战士、平民，乃至某些阴影中的存在，都“被迫”抬起了头，接收着这段简单粗暴、却可能改变宇宙格局的“特别节目”。
新纪元最硬核的“网红”，诞生了。他的第一次“直播带货”，带的货是—— 恐慌、希望，以及一个铁一般的道理：求人不如求己，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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