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一到，高途便迅速收拾好东西。
他先去附近的粥铺，打包了一份鸡丝粥和几样清淡小菜，然后去往医院。
………………
高途提着保温袋，走到病房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才推门进去。
“小晴。”
病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正靠着枕头看书，听到声音抬起头：“哥！你来了！”
“嗯。”高途走过去，将粥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探了探妹妹的额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高晴放下书，拉住高途的手，仔细看着他的脸，眉头微微蹙起：
“哥，你怎么了？脸色好差，你都有俩大黑眼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高途心里一紧，面上却故作轻松地抽回手，转身去打开保温袋：
“有吗？可能昨晚没睡好。别瞎操心，你看，我给你带了鸡丝粥，还热着呢。”
高晴看着他的背影，声音里带着担忧：“哥，你别骗我。你是不是又加班到很晚？还是……是不是你老板又为难你了？”
“没有的事。”高途将粥碗端过来，递到妹妹手里，“沈总他……就是要求严格了点，人不坏。快趁热吃。”
高晴接过碗，小口吃着粥，但目光还是不时瞟向高途，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
吃完粥，高途陪着高晴说了会儿话……
这时，一名护士走进来，例行检查了高晴的体征，然后对高途说：
“高先生，麻烦您出来一下，主治医生有点事找您。”
高途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手：“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高晴乖巧地点点头：“嗯。”
高途跟着护士来到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生拿出了一叠费用清单，推到他面前，语气平和：
“高先生，您妹妹下一阶段的治疗和手术方案已经确定了，效果会更好，但费用方面……这是预估清单，您看一下。目前账户上的余额，已经不够支撑接下来的治疗了。”
高途接过那叠厚厚的单据，目光扫过最下方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六十万。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医生…这个数额…我一时可能凑不齐。能不能……能不能先进行治疗？钱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补上！我可以用我的工资做担保……”
医生面露难色，叹了口气：
“高先生，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医院有规定，我们也很为难。这笔费用确实不是小数目……您看，能不能向亲戚朋友周转一下？或者，有没有考虑过社会筹款？”
高途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亲戚？早已疏远。朋友？他这样的处境，又能向谁开口？社会筹款？他不想让妹妹承受那种曝光和同情的目光。
“医生，”高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恳求道：“请您…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一定想办法……”
医生看着他，终究是心生不忍：
“好吧，高先生，我尽量帮您申请延缓一周。但一周后，如果费用还不到位，治疗可能真的就要暂停了。”
“……谢谢您，医生。谢谢！”高途连声道谢，鞠躬后，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他靠在墙上…六十万…一周的时间……他去哪里弄这笔钱？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妹妹的治疗被中断吗？
他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微微颤抖。
……
而在走廊拐角处，一个身影听到了这一切。
沈文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
下班时，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直接让司机开车回家，而是看着高途提着保温袋走出公司，然后像个变态一样，一路跟着他到了医院。
他告诉自己，只是顺便来看看，毕竟高途是他得力的助理，关心一下员工家属也是应该的。
他看到了高途走进病房时脸上强装的笑容，听到了他们兄妹之间的对话，也他听到了高途和医生在办公室门口的对话。
他看着高途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看着他无力地靠在墙上，最后颓然蹲在地上……
沈文琅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六十万。
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一块表，一顿饭的钱。
但对于高途……
沈文琅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他看着那个背影，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里翻涌。
是生气？气高途什么都不说，一个人硬扛？是心疼？心疼他这副样子？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有上前。
沈文琅沉默地转过身，走向了电梯方向。他没有下楼，径直去了住院部的缴费处。
缴费窗口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愣了一下。
沈文琅递过去一张卡，淡淡地开口：“VIp病房，高晴。预存七十万。”
工作人员很快办理好了手续，将票据和卡递还给他。
沈文琅接过，看也没看，塞进口袋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高途所在的方向，转身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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