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南河畔,白色办公楼。
密室中,
只有巴顿上校和进哥儿两人相对而坐。
与上次试探性的接触不同,这次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谨慎与较量。
“李先生,很高兴看到你安然无恙。”
巴顿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听说最近你们的日子,很不太平?”
他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开门见山地压价,
点明李湛团队此刻的狼狈处境,想在谈判伊始就占据心理优势。
进哥儿从容落座,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
“巴顿上校说笑了。
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生意人,何德何能,竟然劳动军方兴师动众,在全城围堵。
我还能完整地坐在您这里,已经算是佛祖保佑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巴顿的软肋上——
你口中的国家机器,正在为私人家族服务。
这不仅点破了对方的窘境,也暗示了少壮派对此无能为力的尴尬。
巴顿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他干笑两声,掩饰着情绪,
抬手示意警卫冲两杯咖啡进来,顺势转移了话题。
咖啡的香气稍稍冲淡了之前的微妙气氛。
“李先生是聪明人,”
巴顿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正式,
“那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曼谷的局势,你我都清楚,林家代表的旧势力盘根错节,
他们不仅垄断着地上的生意,地下的规则也由他们制定。
这很不健康,也阻碍了…很多方面的发展。”
他巧妙地将“国家利益”或“军队改革”这样的宏大词汇隐去,但意思已经表露无遗。
“而我们,”
巴顿指了指自己,又隐含地指向他背后的派系,
“需要一个新的,有能力的,
并且…背景干净的合作者。”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进哥儿,
“你后面的李先生和他的团队,这段时间的表现,让我们看到了这种能力。
更重要的是,你们在泰国,没有过去。”
进哥儿慢慢搅动着咖啡,不疾不徐地回应,
“上校直言不讳,我们也乐于交朋友。
只是,朋友之间,贵在真诚,也贵在互相扶持。
我们现在的情况,您看到了,
林家这条地头蛇追得紧,使我们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而贵方…”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巴顿一眼,
“似乎也需要一把足够锋利,又能完全掌握在手中的刀,去切开那些缠在一起的乱麻。
我们现在是互相需要。”
他这番话,既承认了己方目前的困境,也点明了对方的软肋,
将双方拉回了平等的谈判地位。
巴顿欣赏地点了点头,喜欢对方的直接和清醒。
“没错,互相需要。
所以,我们可以提供合作。
情报,装备,甚至在必要时,为你们在曼谷的行动提供一定程度的…便利。”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但有一点必须明确——
我们与传统派不同,一切合作都必须在暗处进行。
在台面上,我们彼此毫无关系。
你们需要在地下世界立足,并代表我们的利益,
去对抗那些传统的家族,乃至其他不守规矩的国际势力。”
“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进哥儿表示同意,
“躲在聚光灯之外,才能活得长久。
至于对抗…”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们与林家本就已是不死不休。
不过,要打蛇,就得打七寸。
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林家设在曼谷之外的几处关键产业。
只是…”
他适时地露出些许为难,
“我们的情报触角,暂时还无法精准覆盖到全泰国,需要一些‘高价值目标’的准确信息。”
这个要求,正中巴顿下怀。
打击林家的外部产业,
既能削弱传统派的财力和影响力,又不会立刻在曼谷掀起巨大波澜,
正符合他们“暗中进行”的策略。
“这些目标信息,没有问题。”
巴顿答应得非常爽快,
“我会尽快整理一份清单给你,确保都是值得下手,又能让林家感到肉痛的目标。”
他沉吟片刻,给出了更具实质性的承诺,
“此外,事后,
我可以为李先生的主力部队,
在曼谷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落脚点,以及一套全新的、经得起查验的身份。
这,算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进哥儿举起咖啡杯,以咖啡代酒,
“那么,合作愉快,巴顿上校。”
巴顿也举起了杯,两只杯子在空中轻轻相碰。
“合作愉快。”
一场将深刻影响曼谷地下格局的密约,在这间安静的密室里,悄然达成。
湄南河的河水依旧在窗外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又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
曼谷“血窟”拳馆内,
汗水与血腥味混杂的空气在鼎沸人声中灼烧...
林嘉佑正灌着酒,
一个戏谑的声音便从卡座外传来,
“哟,林大少爷,还真敢来啊?”
来人是个穿着花哨衬衫的年轻泰裔,皮肤黝黑,身后跟着一名体格异常健硕的拳手。
那拳手戴着蒙空头箍,穿着泰拳短裤,
一身虬结的肌肉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油光,眼神凶戾如野兽。
“吉拉育,你少在这里放屁!”
林嘉佑猛地放下酒杯。
吉拉育家族是本地泰族富商,与林家这类华裔家族在生意和地盘上素有摩擦,
延伸到二代子弟间,更是互相看不顺眼。
吉拉育轻蔑地指了指安静坐在阴影里的李湛,
“这就是你找的拳手?
这身板…啧啧,
怕是还不够我的‘暴龙’塞牙缝。”
他身后那绰号“暴龙”的拳手配合地狞笑,露出满口白牙。
林嘉佑看了一眼对方拳手小山般的体格,
又瞥了一眼李湛看似“精悍”但绝不算庞大的身形,
心里顿时虚了几分,但嘴上毫不示弱,
“打拳又不是健美,长那么壮有什么用?!”
“那还废什么话?”
吉拉育不耐烦地打断,
“找披汶报名去!
还记得那晚你吹的牛吗?
带够钱了没,可别跟我说你现在在家里失势,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了?”
这话戳中了林嘉佑的痛处,他气得脸色发青,
“走!
那点钱算个毛!”
后台,一间烟雾缭绕的办公室。
“血窟”的主人披汶听着两人的来意,见怪不怪。
在曼谷,这种富家子弟为争面子、解决私怨而临时加赛的情况太常见了,
是他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规矩很简单。”
披汶吐着烟圈,慢条斯理,
“你们把赌注本金交到我这里,我抽两成水。
赢家拿走剩下的八成。
外面的盘口我会立刻让人设置,观众自由下注,盈亏是我的事。”
“让你们的拳手,签了这份生死状。”
披汶推过两张纸,
“上了台,生死各安天命,与我的场子无关。
手续办齐,我马上安排你们在下一场。”
两人利索地办完手续,互相瞪了一眼,也懒得再废话。
林嘉佑走到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李湛身边,
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紧张,
“之前没跟你说要签生死状…
但现在没有退路了。
我要你…”
李湛睁开眼,平静地打断他,
“得加钱...”
林嘉佑看着对方那过分冷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
原本悬着的心突然安定了不少。
他用力拍了拍李湛的肩膀,
“好!好好打!
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绝不会亏待你!”
那未说出口的失败后果,两人则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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