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来得比林晏预想的还要快。不过二十多分钟,他那辆沾满泥点的越野车就再次停在了殡仪馆门外。他大步走进操作室,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冷风,目光直接落在林晏手中那张摊开的工作笔记簿上。
“就是这个?”陈锋指着那张简陋的图案,眉头紧锁。
林晏将发现小票的经过,以及林有德的基本情况简单说明,最后强调:“陈警官,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一个设计师,一个老矿工,生活没有任何交集。但这两个图案,一个以我无法解释的方式出现在我的感知里,一个被一个半文盲的老人如此隐秘地收藏,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陈锋拿起笔记簿,仔细端详着那个简陋的图案,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立刻质疑林晏那部分“无法解释的感知”,而是抓住了更实际的部分:“林有德的遗体还在吗?我需要让法医再仔细检查一遍,尤其是检查身上有没有类似的图案标记,或者……其他异常。”
“在。我还没开始正式处理。”林晏点头。
“好。”陈锋拿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小票装了进去,“这个我带走。林有德的案子,我会立刻重新调卷审查。另外……”他顿了顿,看向林晏,眼神复杂,“夏晓楠的尸检初步结果,昨天下午出来了。”
林晏心弦一紧:“有什么发现?”
“和你判断的一样,不是简单的意外。”陈锋的声音低沉下来,“苏法医——我们法医中心的骨干,在夏晓楠的耳后皮下,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非医疗用途的金属植入物,形状……类似一个微缩的、结构复杂的芒星。材质很特殊,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医用金属。”
林晏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跳动的、色彩斑斓的复杂图案,那芒星结构正是其核心部分!他强行压下内心的震动,听陈锋继续说下去。
“另外,”陈锋的眉头皱得更紧,“毒物检测显示,她体内残留有微量的、一种化学结构非常独特的新型致幻剂成分,目前数据库里没有完全匹配的记录。这种致幻剂可能严重影响人的感知、判断力,甚至诱发极度恐惧和幻觉。”
科学证据,冰冷而确凿地印证了林晏那源自血脉的警告。夏晓楠确实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利用高科技(植入物、致幻剂)和那个诡异图案进行心理操控和伪装。
“还有那个图案,”陈锋补充道,“我们技术队的同事,在复勘夏晓楠的公寓时,利用特殊光谱仪器,在她电脑屏幕一个极其微小的、平时看不到的坏点区域,捕捉到了残留的、与这个芒星结构高度吻合的荧光反应。推测凶手可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长时间在她电脑上播放过那个动态图案。”
至此,夏晓楠案的谋杀性质几乎可以确定。一个隐藏在暗处、手段高明且诡异的犯罪者或组织,浮出了水面。
“林有德的案子,我会并案调查。”陈锋收起证物袋,语气坚决,“虽然他的死因看似明确,但既然出现了这个图案,就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林师傅,你的……敏锐,帮了我们大忙。”他选择了“敏锐”这个词,没有深究其来源。
林晏知道,陈锋这样的务实派,能接受他的“职业直觉”和细致观察,但绝不会轻易相信什么“灵觉”或“出马仙”。这样也好,他本就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秘密。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林晏平静地说。
陈锋离开后,林晏独自在操作室站了很久。窗外,阴云低垂,鸭鸭山城依旧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他感觉自己也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里,能看到危险的轮廓,却看不清它的全貌和来源。那个“迷图”组织,像一只隐藏在网中的蜘蛛,已经开始吐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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