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槐花香，吹进大院的角落。顾长风下班回来，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许诺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手里拿着本旧书，眼睛半眯着，像只晒暖的猫。她脚边放着个铁制的小风扇，风扇上绑着个塑料瓶，瓶底钻了小孔，凉风裹着细密的水雾吹出来，落在她脸上，连额前的碎发都跟着轻轻晃。
“又琢磨出新东西了？”顾长风走过去，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手指碰了碰风扇上的塑料瓶，“这是啥？喷雾风扇？”
许诺睁开眼，看见是他，笑着往旁边挪了挪，给摇椅腾出点位置：“嗯，昨天看天热，就把家里旧风扇改了改，绑个装水的塑料瓶，吹出来的风带点凉雾，比干吹舒服多了。你坐，试试？”
顾长风在摇椅边坐下，凉风裹着水雾吹到脸上，确实比普通风扇清爽。他看着她手里的书，又看了看脚边的风扇，忍不住摇头：“你啊，真是越来越懒了，连吹风扇都要琢磨怎么更舒服。”
“懒怎么了？懒才是进步的动力啊！”许诺合上书，往他身边靠了靠，“你看咱们店的小板凳、翻书架，不都是为了少动一步、多舒服点吗？昨天李嫂还来问这个风扇呢，说天热做饭难受，想让我也帮她改一个。”
顾长风挑了挑眉：“李嫂？她之前不是还说你……”
“说我把你带坏了嘛。”许诺笑着打断他，语气满不在乎，“可她昨天来问风扇的时候，还说咱们店的靠垫好用，坐着择菜不腰疼。你看，只要东西实用，能让人舒服，闲话自然就没了。”
正说着，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李嫂拎着个菜篮子走过来，看见他们，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走上前：“顾团长，许同志，你们在呢？我……我想问问，那个喷雾风扇，能不能也帮我家改一个？天太热，做饭的时候汗直流，有这个能舒服点。”
“当然能。”许诺立刻站起来，从屋里拿出个旧塑料瓶，“你家有旧风扇吧？就像这样，把瓶底钻几个小孔，装满凉水，绑在风扇前面，风一吹就能出雾，简单得很，我教你怎么钻孔。”
李嫂接过塑料瓶，看着上面整齐的小孔，语气软了不少：“以前是我说话不好听，许同志你别往心里去。你们开的店是真好，我家那口子现在用你们的小板凳端菜，都说省劲，比我之前骂他‘懒’强多了。”
“没事，都是邻里，哪有不拌嘴的。”许诺笑着摆摆手，拿起小钻子，“来，我教你钻孔，力度别太大，不然孔会歪……”
顾长风坐在摇椅上，看着两人凑在一起研究塑料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起来。风里的槐花香混着水雾的凉，还有两人的说话声，像把之前那些酸溜溜的闲话，都吹得没影了。
等李嫂走后，许诺端着刚煮好的绿豆汤出来，给顾长风倒了一碗：“你看，我说吧，与其跟人吵，不如做些让人舒服的东西。她用着舒服了，自然就不说闲话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顾长风接过碗，喝了一口，绿豆的甜混着水雾的凉，心里满是踏实，“对了，今天老张师傅说，军嫂们都来订咱们的自动添粮鸡食盆，说喂鸡不用总惦记着添料，省了不少事。还有王嫂，说要给她婆婆订个带轮子的小桌子，吃饭不用挪地方。”
“真的？”许诺眼睛亮了，“我就说这个鸡食盆能卖好！上次看见张嫂喂鸡，一天要添三次料，下雨还得跑出去盖，有了自动添粮的，她就能多歇会儿了。”
晚上，两人在厨房做饭，顾长风切菜，许诺在旁边收拾刚从店里拿回来的样品——是个带小抽屉的切菜板，抽屉里能放刀、勺子，不用来回跑着拿。她把切菜板放在灶台上，笑着说：“以后你切菜，刀就放抽屉里，省得总放灶台上怕脏。”
顾长风看了眼切菜板，无奈又宠溺：“你这脑子，怎么就光想着这些‘懒法子’？”
“因为我想让咱们的日子，过得舒服点啊。”许诺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背上，“不用为了别人的眼光委屈自己，不用为了‘该怎么样’硬撑着，想懒就懒，想舒服就舒服，这才是好日子啊。”
顾长风的身体顿了顿，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嗯，你说得对。咱们的日子，就该咱们自己舒服。”
饭菜很快做好了，两菜一汤，摆在刚做好的带轮子小桌上，推到葡萄架下。晚风裹着饭菜的香味，喷雾风扇的凉雾轻轻吹着，两人坐在小桌旁，边吃边聊店里的生意，聊明天要做的新样品，偶尔有葡萄叶落在桌上，也没人在意，只觉得这琐碎的日常，满是踏实的幸福。
半夜，许诺起夜，看见顾长风在客厅里摆弄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在给喷雾风扇加零件——在风扇底座装了个小轮子，还加了个定时开关。
“你怎么还没睡？”许诺揉了揉眼睛。
“想着给你这风扇改改，加个轮子能推着走，定时开关能省得你忘关。”顾长风拿起风扇试了试，轮子很顺滑，“明天你就能推着它在院子里转，想在哪吹就在哪吹。”
许诺靠在他身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暖。原来幸福从来不是轰轰烈烈，是他愿意陪你琢磨“懒法子”，是你想舒服，他就帮你把舒服的日子，一点点落实在琐碎的日常里。
第二天一早，军嫂们来店里，看见许诺推着带轮子的喷雾风扇在院子里晃，都笑着围过来问。李嫂也来了，手里还拿着刚蒸好的馒头，递给许诺：“许同志，昨天谢谢你帮我改风扇，这馒头你尝尝，我家那口子说好吃，让我给你带两个。”
许诺接过馒头，笑着把风扇推给她：“你试试这个，能推着走，还能定时，好用得很。”
槐树下，军嫂们围着喷雾风扇说笑，之前的闲话早就没了踪影。风里的槐花香混着笑声，还有风扇的凉风，把这琐碎又幸福的日常，吹得满是阳光的味道。许诺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当你活得足够舒服、足够快乐，别人的议论就像风里的灰尘，根本落不到你身上，只能被你身边的幸福，轻轻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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