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黑石城的西角。
这里是整座城池最喧嚣也最残酷的地方——青铜擂台。高达三丈的黑色石台上,斑驳的血渍早已浸透石缝,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光,像无数道凝固的伤疤。台边悬挂的青铜铃铛被风一吹,便发出“叮铃”脆响,可这声音落在围观者耳中,却比刀刃出鞘更让人兴奋——那是宣告下一场生死斗即将开始的信号。
人群层层叠叠围在擂台四周,粗布短打的汉子们赤着胳膊,脸上满是狂热,手中攥着沉甸甸的铜钱,时不时朝着台上嘶吼。几个穿绸缎的富家子弟坐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摇着折扇,眼神轻蔑地扫过台下的人,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杂耍。
“下一场!疤脸对阿武!赌疤脸赢,一赔一!赌阿武赢,一赔三!” 擂台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扯着嗓子喊,他是青铜擂台的主事,姓周,人送外号“周阎王”。他手里的木槌往旁边的石墩上一敲,“咚”的一声,瞬间压下了大半喧哗。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我赌疤脸!那小子上次一拳就打断了对手的胳膊,阿武这细胳膊细腿的,撑不过三招!”
“可阿武上次不是撑过了五招吗?说不定这次有转机?”
“转机个屁!你没看阿武上次下来的时候,吐了多少血?要不是他命硬,早就埋去乱葬岗了!”
议论声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擂台侧面的破棚子里走了出来。
他叫林辰,今年十六岁,个子比同龄人矮了大半个头,身上的粗布衣洗得发白,还打了好几块补丁,风一吹就贴在骨头上,显得格外单薄。他的脸很白,不是养尊处优的那种白,而是长期营养不良、气血不足的苍白色,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没人知道林辰的来历,只知道半年前他饿晕在黑石城门口,被一个老乞丐救了,后来老乞丐病死,他为了活下去,就签了青铜擂台的死契——要么在擂台上打死对手,要么被对手打死,活下来的人,能拿到十文钱的“卖命钱”。
“阿武,发什么呆?赶紧上台!” 周阎王不耐烦地踹了林辰一脚,力道之大,让林辰踉跄着差点摔倒。
林辰没说话,只是默默揉了揉被踹的腰,一步步走上擂台。石阶很陡,每一步都让他的膝盖微微发颤——昨天和人打斗时,他的膝盖被踢中,现在还肿着,只是用布条紧紧缠了,外人看不出来。
他刚站定,对面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满脸疤痕的壮汉走了上来,那壮汉足有两米高,胳膊比林辰的腿还粗,裸露的胸膛上满是狰狞的伤疤,手里还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
“小子,今天老子心情好,给你个痛快的!” 疤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声音像破锣一样难听。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咔咔”作响,眼神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林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他没有武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双练了半年的拳头,还有藏在胸口的一枚黑色石戒。
那石戒是老乞丐临死前给他的,说这是老乞丐年轻时从一个古墓里捡来的,看起来平平无奇,既不反光,也没有任何花纹,戴在手上,还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可林辰发现,每次他受伤的时候,只要握着这枚石戒,胸口就会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伤口的疼痛也会减轻一些。只是这暖意很淡,像风中残烛,稍纵即逝,他试过好几次,都没能弄明白这石戒到底有什么用。
“叮铃——” 青铜铃铛再次响起,周阎王的声音传遍全场:“比赛开始!生死不论!”
话音刚落,疤脸就像一头疯牛般冲了过来!他的速度很快,远超常人,脚下的石板都被踩得微微震动。他手里的短刀朝着林辰的胸口刺来,刀锋带着一股腥气,显然沾过不少人的血。
林辰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滚。短刀“噗嗤”一声刺进了他刚才站着的石板里,火星四溅。他趁机爬起来,反手一拳打向疤脸的腰侧——那里是疤脸身上唯一没有明显伤疤的地方,也是林辰观察了半天找到的弱点。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疤脸的腰上,可林辰却感觉像是打在了一块铁板上,震得他的指骨生疼。疤脸只是闷哼了一声,反手就一巴掌扇了过来。
林辰躲闪不及,被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脸上。巨大的力道让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擂台上,一口鲜血瞬间从嘴角溢出。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也开始发黑。
“哈哈哈!就这点力气?还敢来青铜擂台送死!” 疤脸狂笑起来,一步步走向林辰,手里的短刀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台下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开始咒骂林辰没用,有人则兴奋地拍着桌子,等着看疤脸如何一刀结果了林辰。
“小子,认命吧!” 疤脸走到林辰面前,抬起脚,就要朝着林辰的胸口踩下去——这一脚要是踩实了,林辰的肋骨绝对会全部断掉。
林辰躺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疤脸那只沾满泥污的脚,又看了看台下那些或狂热或轻蔑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甘。
他不想死。
他还没找到害老乞丐的人——老乞丐不是病死的,是被几个地痞活活打死的,就因为老乞丐挡了他们的路。他还没走出黑石城,还没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就不能修炼斗气——村里的老人说,他是“废脉”,天生无法凝聚斗气,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普通人,可他不信!
“我不能死!” 林辰在心里嘶吼着,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口的石戒。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的暖意突然从石戒中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这暖意顺着他的手指,流遍他的四肢百骸,原本剧痛的身体竟然缓解了一些,眼前的黑暗也渐渐散去。
疤脸的脚已经落了下来,林辰猛地侧身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疤脸的脚踩在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石板上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嗯?还能躲?” 疤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辰还能有力气躲闪。
林辰趁机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必须主动出击。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点微弱的力气全部集中在右拳上,紧紧盯着疤脸的动作。
疤脸见林辰还敢站起来,顿时怒了:“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今天非要把你剁成肉酱!” 他再次冲了过来,短刀朝着林辰的脖子划去。
这一次,林辰没有躲闪。他盯着疤脸挥刀的手臂,在短刀即将碰到自己脖子的瞬间,突然猛地往下一蹲,同时一拳狠狠砸向疤脸的膝盖!
那里是疤脸的旧伤!刚才林辰在台下观察时,看到疤脸走路时,左腿膝盖微微有些跛,显然是以前受过伤,还没完全好利索。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疤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腿膝盖瞬间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他手里的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抱着膝盖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阿武”,竟然能打断疤脸的腿!
林辰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拳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看着地上惨叫的疤脸,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阎王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拿着木槌往石墩上一敲:“比赛结束!阿武胜!”
青铜铃铛再次响起,可这一次,台下没有欢呼,只有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他……他真的赢了?”
林辰没有理会台下的反应,他走到疤脸面前,捡起地上的短刀,然后转身走下擂台。他的脚步很虚,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可他的腰杆却挺得笔直。
刚走下擂台,周阎王就走了过来,扔给林辰十文钱,脸色阴沉地说:“算你命大。下一场比赛,三天后,对手是‘铁手’,你要是还能活下来,我再给你加五文钱。”
林辰接过那十文钱,铜钱上还带着周阎王手上的汗味,沉甸甸的。他捏紧铜钱,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朝着城外的破庙走去。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瘦小的身影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孤独,可那双眼睛里的火苗,却比之前更亮了。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座黑石城,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要活下去,想要报仇,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废脉”,他就必须变得更强。而这青铜擂台,就是他变强的第一步。
回到破庙时,天已经黑了。破庙很大,却到处都是破洞,寒风从破洞里灌进来,吹得人瑟瑟发抖。林辰找了个相对避风的角落,铺上捡来的干草,然后坐了下来。
他拿出那十文钱,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然后又摸出胸口的黑色石戒。借着月光,他仔细看着这枚石戒,还是和以前一样,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刚才在擂台上,那股暖意是真实存在的,正是那股暖意,让他有了躲闪和反击的力气。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辰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摩挲着石戒。
就在这时,石戒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强烈的暖意传来,同时,一段模糊的文字突然出现在林辰的脑海里,像是刻在他的灵魂深处一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斗气为基,可破天苍。废脉非废,乃为特殊。石戒为引,可启灵藏……”
林辰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起来。
这段文字是什么意思?“废脉非废,乃为特殊”?难道说,自己不是天生无法修炼斗气,而是需要用这枚石戒作为引子?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按照脑海里的文字,尝试着去感受体内的“灵藏”。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丹田处。
以往,他无论怎么尝试,丹田处都像是一块死肉,没有任何反应。可今天,在石戒的暖意加持下,他竟然感觉到丹田处传来一丝微弱的气流!
那气流很细,像一根头发丝,在丹田处缓缓流动,带着一股温热的感觉。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我……我能感受到斗气了!” 林辰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十六年了,他从懂事起就被人叫做“废脉”,被人嘲笑,被人欺负,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普通人,只能在青铜擂台上苟延残喘。可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紧紧握着石戒,感受着丹田处那丝微弱的气流,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起,我林辰,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脉少年!总有一天,我要站在这世界的顶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林辰的名字!”
月光透过破庙的屋顶,洒在林辰的脸上,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而他手中的黑色石戒,在月光下,悄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新的征程,从这个寒冷的夜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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