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山南府衙。
天光微亮,晨雾尚未散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青石板的湿冷气息和淡淡的墨香。陈十三一袭青衫,站在知府萧怀安的书房外,身形笔挺,只是略显苍白的脸色,泄露了他昨夜并非安枕无忧。
他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内力亏空,还需时日温养。
“大人,陈留县捕头陈十三求见。”
书房内传来一个温醇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陈十三推门而入,只见山南知府萧怀安正坐于书案后,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身旁站着案察司司正李源,面色刚毅,眼神锐利。
“这么快就回来了?”萧怀安抬眼,眸光落在陈十三身上,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清河县的案子,有眉目了?”
陈十三躬身行礼,双手奉上一块令牌。
“幸不辱命。”他声音平稳,“特来向大人复命,归还令牌。”
此言一出,连素来沉稳的萧怀安,持杯的手都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李源更是双目一睁,透出惊异的光芒,脱口而出:“半年悬案,你只用了几日?”
萧怀安放下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露出了浓厚的兴致:“哦?讲来听听。”
陈十三便将案情娓娓道来。
他从如何识破卷宗的荒谬,断定张晋安乃是屈打成招的冤魂;到如何避开官府耳目,独自走访街坊,从一位纳鞋底的老婆婆口中,撬出了凶手刘家的线索;再到公堂之上,如何在所有衣物都对不上的情况下,灵机一动,割开凶犯刘继祖的鞋底,寻到那块藏匿的蓝色碎布。
讲到此处,李源已是听得双拳紧握,忍不住低喝一声:“好!”
陈十三继续往下说,讲到因那自私短视的粮油店老板胡德禄,为免生意受损而私藏人头,竟又牵扯出两桩杀人灭口的案中案。
整个过程跌宕起伏,听得李源时而扼腕,时而叫好,看向陈十三的目光,已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喜爱。
“大人!”李源激动地转向萧怀安,“此子心思之缜密,断案之奇绝,实乃天生的刑狱奇才!不若……”
“李司正。”
萧怀安轻声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让李源的话头戛然而止。
他看向陈十三,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赞道:“做得不错,清河县那帮蠹虫,也该敲打敲打了。你此番功劳,本官记下了。”
萧怀安又继续说道:“陈留县的吴县令,是个妙人啊。他不像钱文彬那般愚蠢外露,是个会藏拙的。你在他手下,凡事多看,多想,少说。”
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暗藏机锋,分明是暗示陈留县令吴尊大有问题,让他回去继续当一枚探路的棋子。
陈十三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应道:“下官明白,多谢大人提点。”
说罢,便躬身退出了书房。
望着陈十三离去的背影,李源终于忍不住,困惑地问道:“大人,为何……”
“李源啊,”萧怀安放下茶杯,悠悠一叹,“你只看到他是一柄出鞘的利刃,却没想过,太过锋利的刀,容易崩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天际线,眸光深邃。
“京城里的那位,可正盯着呢........”
……
与此同时,端王府。
一间幽暗的静室里,名贵的龙涎香也压不住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压抑。
赵玉楼一袭白衣,正临窗作画,笔下的牡丹娇艳欲滴,富贵逼人。
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正是昨夜刺杀陈十三的杀手。
“你说,你败了?”赵玉楼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不仅败了,还被他重创?”
“是……属下无能。”黑衣人声音沙哑,“属下没有轻敌之心,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他的身法诡异,内力至阳至刚,更有一手……一手堪比三境通玄的杀招。属下,险些回不来。”
“通玄杀招?”
赵玉楼手中的画笔停住了,一滴浓墨从笔尖落下,污了那朵即将完成的牡丹。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疑、怨毒与……恐惧的扭曲。
“区区一个贱籍捕快……怎么可能!”
他猛地将手中的画笔掷在地上,那支名贵的紫毫笔应声而断。
“陈!十!三!”
赵玉楼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偏执光芒。本以为是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却没想到是条会咬人的毒蛇。
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让他既愤怒,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
大周,皇宫,寒渊阁。
阁内清冷,书卷如山。
身着明黄龙袍的女帝赵凛月,正坐于案前批阅奏折。她的容颜绝世,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一名黑衣内侍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一卷密封的密报,轻轻放在了她的案头。
赵凛月头也未抬,纤长的手指捻起密报,拆开。
密报上,详细记载了陈十三在清河县,从一双鞋底破开半年悬案,顺藤摸瓜,揪出连环命案的全部经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推断,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看到“割开鞋底,内藏碎布”之处,女帝批阅奏折的朱笔,微微一顿。
她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只是那双深邃如星空的凤眸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她将密报缓缓合上,随手放在一旁,继续批阅奏折,仿佛只是看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但那名黑衣内侍却知道,凡是能让陛下停笔的卷宗,都意味着,卷宗上的那个人,已经真正游进了这片深不见底的帝苑龙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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