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抉择的倾向
夜深人静，烛火在林晚秋沉静的眸子里跳跃，映照出她心中反复权衡的天平。
白日里，沈砚关切的话语犹在耳畔，如同暖玉生烟，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他赞赏她的“心怀正义”，承诺若有难处可去寻他，言语间是恰到好处的维护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倾慕。这无疑是一条相对舒适的路，依附于一位温润有权势的皇子，凭借艺术上的共鸣与对方的青睐，她或许能在这宫廷中获得一份安稳，甚至逐步改善处境。
然而，东宫那无孔不入的、冰冷的窥视，以及萧景渊那仅有四个字的警告与外围悄然布下的防护，像两根冰冷的指针，清晰地标出了这条“舒适”路径的边界。
沈砚的庇护，是建立在“不逾矩”的基础上的。他可以在规则内给予她最大的便利与关怀，可以在朝堂上为她（或者说为“正义”）发声造势，但一旦触及核心的权力斗争，尤其是直接与东宫对立时，他的“从长计议”便暴露了其局限性。他的温房，挡得住寻常风雨，却防不住蓄谋已久的雷霆一击，更无法成为她主动出击、探寻核心秘密的支点。
而萧景渊……
林晚秋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划过。那个男人本身就是危险的代名词。与他合作，如同在悬崖边共舞，时刻伴随着坠落的恐惧。他不提供温情，只提供基于冷酷利益计算的“认可”与“保护”。他不在意她的秘密来源，只在意她能否提供破局的价值。这种关系赤裸而直接，摒弃了所有不必要的修饰。
但正是这种赤裸，反而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全”。因为界限清晰，所以不必担忧温情脉脉下的算计；因为目标明确，所以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彼此的资源。萧景渊的力量，是进攻性的，是打破规则的。他敢在深夜闯宫面圣，敢动用暗探监控朝臣，敢在东宫的虎视眈眈下为她布下防护。这份胆魄与执行力，是沈砚的“稳妥”策略所不具备的。
她想起系统发布的任务，无论是已经完成的【阻止冤狱】，还是即将到来的祭天大典与“山河社稷图”，无一不是牵涉极深、风险巨大的事件。想要完成这些，查明真相，找到归途，仅仅依靠沈砚那样的庇护，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强悍的“刀”，去劈开重重迷雾与阻碍。
萧景渊，就是那把刀。
尽管握着这把刀可能会伤到自己，但在前路未知、强敌环伺的情况下，这或许是唯一能让她快速接近目标的选择。
内心的天平，在反复摇摆后，终于朝着那冰冷而危险的一端，无可挽回地倾斜了一丝。
这不是情感的选择，而是生存与目标的抉择。她欣赏沈砚的温润，感激他的维护，但她更清楚，在通往真相与归途的荆棘之路上，萧景渊这样的“盟友”，才是目前阶段更有效的助力。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要完全倒向萧景渊，与沈砚划清界限。那无疑是愚蠢的。沈砚的声望与人脉，依然是重要的资源。她需要做的，是在两者之间维持一种精妙的平衡——接受沈砚明面上的欣赏与庇护，作为一层保护色；同时，与萧景渊进行更深度的、隐蔽的合作，作为破局的利刃。
想通了这一点，林晚秋心中反而安定下来。前路依旧凶险，但方向已然明确。
她吹熄烛火，躺了下来，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祭天大典，将是她践行这一抉择的第一个舞台。她必须借助萧景渊可能提供的机会，成功介入礼器的核心事务，同时，也要利用好沈砚那边的关系，为自己争取更合理的身份与便利。
双星曜夜，她不能完全依附任何一颗，而是要在它们的引力之间，找到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轨迹。
抉择已下，剩下的，便是步步为营，落子无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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