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那边浓烟散去,留下了一片狼藉和一股子焦糊味儿。管事儿的带着人战战兢兢地清理现场,看着那被熏黑的墙壁和烧掉一半的灶台,心里直念佛,幸好火势控制得快,没酿成大祸。
萧绝沉着脸站在院子当中,听着管家汇报损失情况。
“王爷,灶台得重新砌,房梁熏黑了些需要粉刷,锅碗瓢盆损了几件……其他的倒没什么大碍,就是……”管家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主院方向,“就是王妃娘娘受惊不小,李太医已经过去瞧了。”
萧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他挥挥手,示意管家赶紧去办修葺的事情。
打发了管家,萧绝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往主院方向挪。他心里那点火气,在看到她那张花猫脸和那声气笑之后,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绪。
走到主院门口,正好碰到李太医从里面出来。
“王爷。”李太医连忙行礼。
“她怎么样?”萧绝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回王爷,王妃娘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加上吸入些许烟尘,有些咳嗽,并无大碍。老朽已经开了安神压惊的方子,喝两副,静养两日便好。”李太医恭敬回道。
萧绝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迈步走了进去。
卧房里,沈知意已经换下了那身沾满面粉和黑灰的“战袍”,穿着一身干净的素白寝衣,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显然是刚刚沐浴过。她靠在软枕上,小脸比平时更白了几分,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眼皮,时不时还轻轻咳嗽两声,看起来真是“惊魂未定”,脆弱得不行。
云苓正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安神汤,小心翼翼地喂她。
看到萧绝进来,云苓赶紧起身行礼。沈知意也像是被惊动了,抬起眼,怯生生地望过来,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些许后怕,小声唤道:“王、王爷……”
萧绝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沐浴后的她,洗去了那一脸狼狈,恢复了原本的苍白精致,只是那副蔫蔫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跟刚才在厨房院子里那个举着焦黑点心、理直气壮的小花猫判若两人。
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
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直看得沈知意不安地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被角,才缓缓开口,语气算不上温和,甚至带着点习惯性的硬邦邦,但说出来的内容,却让旁边的云苓都愣了一下。
“以后,”萧绝盯着她低垂的脑袋顶,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离厨房远点。”
沈知意似乎没反应过来,懵懵地抬起头:“啊?”
萧绝看着她那茫然的眼神,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些:“本王说,以后不许再进厨房。听见没有?”
这下沈知意听明白了。她眨了眨眼,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里面迅速积聚起水汽,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解:“为、为什么呀?妾身……妾身只是想给王爷做点吃的……”
“为什么?”萧绝差点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委屈给气乐了,他指了指外面还在修缮中的厨房方向,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点,“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点心?本王看你是想把自己和厨房一起点了!你是嫌本王这王府太安生了是不是?”
沈知意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小声抽噎着:“妾身……妾身不是故意的……下次……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没有下次!”萧绝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看着她那啪嗒啪嗒掉金豆子的样子,心里烦躁更甚,但更多的是一种“跟这笨蛋说不通”的无力感,他揉了揉额角,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总之,厨房重地,以后你不准再踏进一步!想吃什么,让下人去做。再让本王知道你靠近厨房,”他顿了顿,搜肠刮肚地想了个威胁,“本王就……就把你院子里那盆牡丹搬走!”
这个威胁……听起来实在有点幼稚和莫名其妙。
但沈知意却像是被掐住了命门,猛地抬起头,也顾不得哭了,急急地道:“不要!王爷!妾身……妾身听话就是了!再也不去厨房了!您别搬我的牡丹!”
那盆“结实”的牡丹,可是她重要的“道具”之一呢!
看着她那急切护着牡丹的样子,萧绝心里哼了一声,总算找到了拿捏这麻烦精的方法。他脸色稍霁,但依旧板着:“记住你说的话。”
说完,他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在这儿训话实在有失身份,也不想再看她哭哭啼啼,转身便走。只是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把药喝了,好好歇着。省得真被烟呛出什么毛病来,又折腾得太医院人仰马翻。”
云苓看着王爷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床上虽然还在抽噎、但明显松了口气的小姐,心里突然觉得,王爷这关心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而沈知意,在萧绝离开后,慢慢止住了哭泣,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接过云苓手里的安神汤,小口喝了起来。
“离厨房远点”?
看来她这位夫君,也并不是真的对她“报恩”的行为无动于衷嘛。
喜欢摄政王嘴硬,娇妻难哄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摄政王嘴硬,娇妻难哄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