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绝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口中干渴的烧灼感中醒来的。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暖阁陈设,阳光已经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显然时辰不早了。
他撑着发胀的额头坐起身,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灌了铅,昨晚宴会后半段的记忆模糊一片,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喝了很多酒,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回的暖阁?
他皱着眉,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不甚清晰的画面——似乎有柔软的触感,有细弱的挣扎,还有……一声模糊的“别离开”?
是谁说的?对谁说的?
萧绝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胸口,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他微微一怔,撩开衣襟,看到了那个被他贴身放着的、装着歪扭平安符的青色锦囊。
看着这个丑东西,昨晚的一些画面似乎清晰了一点……好像是那个麻烦精送的……然后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长风的声音:“王爷,您醒了吗?属下准备了醒酒汤。”
“进来。”萧绝沉声道,迅速将衣襟整理好,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峻的模样,只是脸色因宿醉显得有些苍白。
长风端着醒酒汤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萧绝。
萧绝接过碗,一口气将苦涩的汤药饮尽,感觉喉咙里的灼烧感缓解了些,才状似随意地问道:“昨晚……本王怎么回来的?”
长风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回答:“回王爷,是……是属下和几个侍卫扶您回来的。”
“哦?”萧绝放下碗,目光锐利地扫向长风,“直接回的暖阁?”
长风额角渗出细汗:“……先……先是去了主院……”
主院?
萧绝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些模糊的画面瞬间冲击着他的脑海——他好像……抱了个人?还把脑袋埋在人家的颈窝里?说了些……混账话?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声音也冷了下来:“本王在主院做了什么?”
长风吓得噗通一声跪下:“王爷息怒!您……您昨晚醉得厉害,在主院……抱……抱住了王妃娘娘,不肯撒手……还……还说了一些醉话……属下等好不容易才将您扶来暖阁的……”
果然!
萧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额角青筋都在跳。他居然……居然会对那个麻烦精做出那种事?!还说那种……那种话?!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头痛了,阴沉着脸就往外走。长风赶紧爬起来跟上。
主院里,沈知意正由云苓伺候着用早膳。她小口喝着清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昨晚也没怎么睡好。
听到外面传来的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沈知意和云苓对视一眼,云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果然,下一秒,房门就被“哐”地推开,萧绝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低气压闯了进来,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射向正在喝粥的沈知意。
沈知意被他吓得手一抖,勺子差点掉进碗里。她慌忙放下勺子,站起身,怯生生地行礼:“王、王爷……您醒了?头还疼吗?妾身让云苓准备了醒酒……”
“闭嘴!”萧绝粗暴地打断她,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语气带着审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昨晚,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沈知意:“……???”
云苓:“……!!!”
沈知意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脸的茫然和无辜:“王、王爷……您在说什么?妾身……妾身对您做了什么?”
萧绝看着她那副纯然无知、仿佛受了天大冤枉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更旺,认定她是在装傻。他冷笑一声,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威胁:“少给本王装糊涂!长风都说了!本王昨晚醉后去了主院!你是不是趁机……”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你是不是趁机勾引本王了?或者对本王用了什么手段?
沈知意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眼圈“唰”地一下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敢置信的颤抖:“王爷!您……您怎么能这样冤枉妾身!昨晚是您自己喝醉了,闯到主院来,二话不说就……就抱着妾身不放,还……还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妾身吓得魂都没了,好不容易才让长风侍卫把您扶走……怎么……怎么到了王爷嘴里,倒成了妾身对您做了什么?!”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肩膀一耸一耸,看着可怜极了。
“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身子又不争气,入不了王爷的眼……可王爷也不能……不能这样污蔑妾身的清白啊……呜呜……”
云苓也赶紧跪下来,带着哭腔帮腔:“王爷明鉴啊!昨晚确实是您醉得厉害,死死抱着我家小姐,小姐怎么推都推不开,吓得直哭……小姐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怎么会对王爷您做什么呢!”
萧绝被主仆二人这一哭一闹,弄得更加烦躁,尤其是看着沈知意那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再回想自己脑海里那些模糊却真实的拥抱触感……难道……真的是他自己酒后失德,还倒打一耙?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堵得厉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死死盯着沈知意,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可除了委屈和泪水,什么也看不到。
“你……你当真没对本王做什么?”他语气有些松动,但还是带着怀疑。
沈知意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又是委屈又是气愤,还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倔强:“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长风侍卫,问昨晚在场的所有人!或者……或者王爷觉得妾身这病弱之躯,还能对您用强不成?!”
萧绝:“……” 这话他没法接。
看着沈知意哭得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再想想她平时那风一吹就倒的体质,好像……确实不太可能对他做什么。
所以……真的是他自己耍酒疯,抱着人不放,还说了浑话?
萧绝只觉得一阵难堪,耳根隐隐发烫。他烦躁地别开眼,不想再看她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行了!别哭了!”他粗声粗气地呵斥,“本王……本王许是醉糊涂了!昨晚的事,不许再提!”
说完,像是生怕她再纠缠,也顾不上头痛了,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萧绝那带着点仓促和狼狈离开的背影,沈知意慢慢止住了哭声。
云苓赶紧起身,拿帕子给她擦脸,心疼又解气地说:“小姐,您受委屈了!王爷他也太……太过分了!自己做的事还不承认!”
沈知意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刚才还委屈巴巴的小脸,瞬间恢复了平静,甚至嘴角还几不可见地撇了一下。
呵,男人。
果然酒醒就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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