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急了,砸在谷口的乱石上,噼啪作响,像催命的鼓点。
谷口通道外头,那动静简直要把天都捅破了!
“他爹的!磨蹭个卵蛋!都给老子滚进去!”
一声炸雷似的咆哮,隔着雨幕都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是张屠户!这狗日的亲自来了!
声音粗得跟砂纸磨石头似的,透着股子蛮横劲儿,
“屁大点山谷,藏着群娘们儿,看把你们这群怂包吓的!老子养你们吃干饭的?!”
“老大!这路太他爹的窄了!还滑!” 有人扯着嗓子喊,带着点颤音。
“窄?窄才好!瓮中捉鳖懂不懂?!” 张屠户骂得更凶,
“都他爹的给老子挤进去!抓住一个娘们儿,赏半吊钱!
抓住那个姓李的王府逃奴,老子赏他个婆娘!”
重赏之下,恶胆横生!
外面响起一片嗷嗷怪叫,刀片子拍在石头上的“锵锵”声刺耳得很。
脚步声陡然变得杂乱又急促,像一群被赶进笼子的野猪,呼哧呼哧地朝着那狭窄的谷口通道涌了进来!
通道里黑黢黢,湿漉漉的石壁往下滴着水,地面坑洼不平,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打头阵的是几个穿着破皮甲、拎着鬼头刀的彪形大汉,一脸的凶神恶煞,眼神像刀子一样在通道里乱扫。
“他爹的,这鬼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一个刀疤脸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
“小心点!别阴沟里翻……” 旁边一个矮个子话没说完——
“嘣!”
一声弓弦弹开的闷响,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盖过了外面的雨声!
“噗嗤!”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刀疤脸大汉,胸口猛地爆开一团血花!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多出来的那个血窟窿,还有那支兀自震颤、尾羽湿透的硬木弩箭!
他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像一截被砍倒的木头桩子,“噗通”一声栽倒在冰冷的泥水里,溅起老大一片泥浆!
“有埋伏!” 矮个子吓得魂飞魄散,尖着嗓子嚎了出来!
晚了!
就在刀疤脸倒下的瞬间——
“轰隆——咔嚓!”
刀疤脸尸体旁边的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
一个伪装得极好的陷坑露了出来,底下是密密麻麻、削得尖利无比、斜着朝上的硬木桩!
跟在刀疤脸后面的两个打手收不住脚,惨叫着就栽了进去!
噗嗤噗嗤的闷响,伴随着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嚎叫,在通道里回荡!
血腥味混着泥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妈呀!”
“快退!退出去!”
“后面别挤!有坑!有坑啊!”
通道里瞬间炸了锅!
前面的人想后退,后面不明所以的人还在往里挤,狭窄的空间立刻乱成了一锅翻滚的粥!
哭爹喊娘的叫骂声、惊恐的尖叫声、被踩踏的惨嚎声搅在一起!
“别乱!别乱!给老子顶住!” 张屠户的咆哮在通道口炸响,气急败坏,“冲过去!冲过去就没事了!给老子冲!”
几个被挤在中间的亡命徒红了眼,嗷嗷叫着往前冲,想跳过那个陷坑!
“哗啦——轰!”
头顶上,一块被藤蔓和湿泥伪装得极好的巨大岩石,猛地松动、滚落!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了下来!
“啊——!”
“我的腿!!”
惨叫声戛然而止!巨石碾过,通道里瞬间多了一摊模糊的血肉!碎石和泥浆四溅!
就这两下子,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凶悍打手,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狭窄的通道瞬间被尸体、伤者和吓破了胆的活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后面的人拼命想往后缩,可通道口被张屠户和督战队堵着,根本退不出去!
人挤人,人踩人,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绝望的毒粥!
“他爹的!废物!都是废物!” 张屠户在通道口跳着脚骂,眼珠子都气红了,“给老子往里冲!谁退老子砍了谁!”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
“呜——!”
一声低沉、短促,却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猛地从谷内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哭喊和叫骂!
堵在通道出口、惊魂未定的打手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雨幕中,狭窄的通道出口处,豁然开朗的谷内空地上,不知何时,悄然立起了一堵“墙”!
一堵由人组成的、沉默的、带着森然杀气的墙!
二十来个妇人,排成了三排!
她们身上不再是破破烂烂、五颜六色的粗布衣裳,而是统一染成了深褐色、浆洗得发硬的粗布短打(欧冶明用简易植物染料染的)!
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子整齐划一的肃杀!
雨水顺着她们紧贴额头的碎发往下淌,模糊了她们的脸,却遮不住那一双双从乱发后面射出来的、冰冷又凶狠的眼睛!
她们手中,紧握着欧冶明打造的、闪着寒光的铁矛!
矛杆笔直,矛尖斜指前方,在阴沉的雨天下,连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死亡森林!
最前排,居中!卫铮!像一尊铁铸的凶神!
她没带头盔,雨水顺着她刚硬的短发往下淌,那张平日里吼人时凶巴巴的脸,此刻冷得像块生铁!
她双手紧握着一杆明显比旁人粗长一截的铁矛,矛尖斜指地面,雨水顺着锋刃汇聚成线,滴落在脚下的泥水里。
她身后,是阿菊和另外几个最强壮的妇人,同样紧握长矛,眼神凶狠,像一群随时准备扑出去撕碎猎物的母狼!
“娘子军!” 卫铮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高高鼓起,然后,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带着金铁交鸣般的煞气,轰然炸响:
“杀——!!!”
“杀!!!”
“杀!!!”
“杀!!!”
三声怒吼,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整齐!
二十几个女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竟然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那声音里没有娇柔,没有怯懦,只有被逼到绝境、破釜沉舟的疯狂杀意!
像一群沉默已久的母狮,终于亮出了锋利的爪牙,发出了震撼山林的咆哮!
这突如其来的、整齐划一的怒吼和那一片闪着寒光的矛尖,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通道里那群惊魂未定、乱成一团的打手心上!
刚刚从陷阱的死亡阴影里爬出来的打手们,抬头看着这堵突然出现的、杀气腾腾的“墙”,看着那一双双在雨水中闪烁着冰冷凶光的眼睛,听着那震耳欲聋、仿佛来自地狱的“杀”声……
一股比刚才掉进陷坑、被巨石砸中更深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是面对真正军队、面对铁血纪律时才有的恐惧!
“娘……娘咧……这他爹的……是群娘们儿?” 一个打手牙齿咯咯打颤,手里的刀都快拿不住了。
“鬼……鬼啊!” 有人直接被这气势吓破了胆,瘫软在地。
通道里的混乱,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名为“恐惧”的死寂取代了。
刚才还叫嚣着冲进去抢钱抢人的凶徒们,此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惊恐的眼神。
张屠户在通道口也看得眼皮子直跳,心里咯噔一下。这群娘们……不对劲!很他爹的不对劲!
“给……给老子冲!她们就这点人!装神弄鬼!冲过去,剁了她们!”
张屠户色厉内荏地嘶吼着,挥舞着手里的厚背砍刀。
可通道里的打手,看着谷口那片沉默的矛林,看着卫铮那双要吃人的眼睛,腿肚子都在转筋,哪还有人敢第一个冲出去当靶子?
谷内,大石头后面。
李昭华半蹲着,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她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娘子军初啼,第一声,是陷阱的死亡交响!
第二声,是卫铮这堵铁壁的怒吼!
效果……很好!
她缓缓抬起手,对着两边高处的乱石堆,做了一个向下劈斩的手势!
杀戮的第三步,箭雨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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