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的手还托着那缕青光,指尖有点麻。石室里的金线已经暗了,只有玉简在识海里轻轻震动,像心跳一样。他呼吸变长了,肩膀上的伤不再流血,结了一层痂。刚才打得太累,身体很虚,但脑子很清楚。他知道有些事变了。补天不是为了赢,而是必须有人去做。这个念头压在他心里,让他不急也不躁。
他慢慢把掌心的青光收回来,顺着经脉送进丹田。逆炁在体内转了一圈,停在胸口。他睁开眼,站起身,脚踩在地上。石室不大,四面墙都刻着纹路,中间立着一块空碑,之前残魂就是在这里出现的。血狼王在角落舔爪子,耳朵动了动,看到叶无涯站起来,抬眼看了过来。
叶无涯没说话,走到石室中间,开始走第一步。他左脚迈出,右脚跟上,人一闪就到了三丈外。这是虚空步的基础动作,他练过很多次,每次都能短暂消失再出现。可这一次感觉不一样。他停下,皱眉回想——刚才不是身体移动,像是空间裂开一条缝,把他推过去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玉简突然一震。
一道青光从他眉心射出,在空中展开一幅星图。星星连成线,标出一个个点。叶无涯盯着看,发现这些点和他刚才踏的位置完全一样。他心里一紧,又走了几步,每一步落下,星图上的一个点就亮起来。他停下,闭眼感受体内的逆炁流动。这次他没用脚发力,而是用神识去找那个空间中的点。神识一动,逆炁立刻冲向四肢,脚还没抬,人已经出现在另一边。
血狼王猛地抬头,尾巴炸起。它明明看到叶无涯站在原地,下一秒却到了墙边,连空气都没晃。它低吼一声,爪子抠进地面,往后退了半步。叶无涯没理它,再次闭眼。这次他不想怎么走,只想“去”。只要神识锁定目标,逆炁就会撕开空间,带他过去。他试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快。最后一次,没人看见他动,只听见“砰”一声闷响,他人已经站在屋顶横梁上。
他跳下来,落地几乎没有声音。血狼王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它活了几百年,见过最快的身法是风行术,靠速度留下残影。可叶无涯刚才那一手根本不是快,是直接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它问:“你这步法……不是跑,也不是跳?”叶无涯点头:“不是步,是空间。”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原来一直以为是步法技巧,其实是操控空间位移的方法。以前他总想着怎么迈步、怎么借力,反而把自己困住了。现在他明白了,脚只是个工具,真正起作用的是神识和逆炁的配合。
他盘腿坐下,重新调息。这次他把注意力全放在神识上,让它像网一样铺开,覆盖整个石室。每个角落都被标记成点,只要想过去,就能瞬间到达。他试着同时锁定五个点,连续跃迁。第一次失败,身体卡在半空差点摔下来。第二次成功,五次闪现用了两息。第三次更稳,落地时衣服都没晃。血狼王看得瞳孔收缩,它知道这种速度在战斗中意味着什么——敌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叶无涯站起来,走到最远的石柱前。柱子上有道裂痕,是他之前打出来的。他盯着那道缝,深吸一口气,神识锁定,一步踏出。这次他没有闪现,整个人像是融化在空气里,再出现时已经在裂痕旁边。空气炸开一道波纹,尘土飞扬。血狼王被气流掀翻,狼毛竖起。它终于明白叶无涯为什么能从焚天殿逃出来。这不是逃跑,是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交手。
叶无涯低头看自己的脚。鞋底有灰,但没有泥土。他确实没动脚,是空间把他送过去的。他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玉简在里面安静躺着,温度比之前高了一点。他知道是因为逆炁运转更顺了。以前用虚空步要消耗大量真元,现在几乎不觉得累。逆炁在经脉里流得更快,也更凝实。功法真正和身体合为一体了。
他回到石室中间,开始练整套虚空步。不再是前后左右移动,而是上下、斜向、多方向跃迁。他能在空中连转三次,落地稳稳的。他能从地面突然到屋顶,也能从墙角直接穿到对面。每次移动都落在准确位置,没有偏差。血狼王趴在地上不敢动,怕打乱他的节奏。它没见过这样的身法,不像练出来的,像是天生就会。
叶无涯停下时,额头出汗,脸色红润。他伤还没好,但战力恢复大半。他知道这次突破不只是技术提升,更是想法变了。以前他只想活下去,拼命练招、拼速度、拼反应。现在他明白,真正的力量来自对规则的理解。虚空步不是让他跑得更快,而是让他跳出空间限制。只要神识够强,逆炁够足,他想去哪就能去哪。
血狼王开口:“你现在……能去任何地方?”叶无涯摇头:“还不行。只能在这间石室内。”他指了指墙,“超出这里,神识锁不住点。”但他语气平静,不着急也不难过。他知道这才刚开始。等逆炁更强,神识更广,他的活动范围会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他能跨山越海,穿梭千里。
他坐回地上,闭眼调息。这次他把神识沉入玉简,想看看有没有变化。玉简还是破的,但里面的纹路清楚了一些,像一张没画完的地图。他没多看,收回意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这次突破,让新能力变成本能。
血狼王趴在他旁边,尾巴轻轻摆。它不再防备,眼神平静。它知道这个人不一样了。不是因为变强,而是因为他找到了该走的路。外面还有敌人,焚天殿不会放过他,楚狂刀也会再来。但现在它不怕了。它亲眼看见叶无涯从一个受伤的人变成掌控空间的存在。只要他还站着,就有希望。
叶无涯睁开眼,掌心浮起一缕青色逆炁。这团气比之前更实,旋转时带着轻微嗡鸣。他看向门外的深渊,眼神平静。他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他也知道会有更多考验等着他。但他已经准备好了。他站起身,走向出口。血狼王立刻跟上。他脚步很轻,落地无声。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没有回头,抬起右手,对着身后虚空轻轻一点。
空气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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