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玉璋中传来,朱鸣甚至来不及惊呼,意识便被无边的白光淹没。
朱鸣感到身体像是被卷入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旋涡,朝着未知的秘境坠去。
朱鸣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虚空之中。
玉璋融化的暖流在体内流淌,先前的疲惫如潮水般退去。
“你果然进来了。”
一个苍老而温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千年古玉般的质感。
“排布二十八星宿的滋味如何?”
“请问这里是哪儿?”朱鸣问道。
“这里是山河社稷图的核心。你也可以理解为……画中世界。”
“那玉璋已与你的圣体相融,今后你可调动这图中九州山川的灵气——”
“不过此刻,先看看九州这方天地吧。”
朱鸣攥紧掌心残留的玉光,仰头望向虚空。
“敢问前辈是……”
“吾乃这山河社稷图的守阵灵。”
守阵灵轻笑,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朱鸣,你且看看九州先民如何踏出文明的第一步。”
话音未落,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墨色如瀑倾泻而下。
此时,这些墨水在朱鸣脚下铺展成一幅浩瀚的水墨画。
青绿山水间,天下九州版图缓缓浮现。
黄河如金带蜿蜒,五岳似青螺点缀,连东海的浪花都泛着淡淡的水墨涟漪。
“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小儿时节。”
守阵灵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穿透时空的沧桑。
画面中,一群披发赤足的九州先民围在燧木旁,粗糙的手掌转动木钻,似乎想要钻木取火。
火星溅起时,九州先民们欢呼着拥抱这簇文明的火种。
他们将猎物架在火上,火光映亮了他们眼中对生存的渴望。
朱鸣屏息凝视,只见画面流转如奔马,沧海桑田,画面迅速转换。
下一幕,朱鸣看到画面出现了一群人围着火炉似乎在干什么。
青铜鼎在火光中淬炼,甲骨上的刻痕记录着祭祀的祝祷,守阵灵的声音伴着铜铁交鸣响起。
“铜铁炉中翻火焰,为问何时猜得?不过几千寒热。”
画面继续瞬息万变,朱鸣眼前看到了无数变化的图画。
朱鸣只见大禹手持耒锸站在洪水中,身后数万百姓肩扛土石,在惊涛里筑起疏导的沟渠。
又见商汤的战车碾过夏桀的宫殿,奴隶们扯断枷锁,迎着朝阳欢呼。
还见牧野的烽火中,周武王的甲士与倒戈的殷民并肩冲锋,呐喊声震碎了殷商的黄昏。
“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
守阵灵的声音陡然沉重。
画面里,春秋的战车在原野上碰撞,战国的刀兵染红了江河;
秦末的烽烟中,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斩木为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穿透云层;
汉末的田野上,黄巾裹头的农民举起锄头,冲向腐朽的城郭。
——他们的面容模糊,眼神却燃着同一种火焰。
朱鸣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回忆起了之前学过的历史课和政治课,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看见文景之治时,农人在田埂上击壤而歌,仓廪里的粟米堆成小山;
看见贞观年间,丝路的驼队载着丝绸与瓷器,在黄沙中踏出文明的轨迹;
也看见安史之乱时,流民背着孩子在废墟上哭泣,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
守阵灵轻叹。画面突然拉近,无数鲜活的面容在朱鸣眼前闪过:
炉火旁,铁匠挥锤锻造农具,火星溅在他黝黑的臂膀上;
江面上,渔民撒网时弯腰的弧度,与夕阳的金线交叠;
工地上,工匠们抬着梁柱喊着号子,将一块块砖石砌成城墙;
田垄间,农妇弯腰插秧的身影,在水光里漾成绿色的涟漪。
丰收时,他们捧着谷穗笑得露出牙齿;
灾荒时,他们抱着枯槁的孩子跪在龟裂的土地上;
苛政猛于虎时,他们攥紧拳头,从四面八方汇聚成洪流——
“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
守阵灵的声音陡然激昂起来!
“这些人才是历史的脊梁!”
“他们哭,山河便蒙尘;他们笑,九州才焕彩;他们揭竿而起时,天地都要换颜色!”
朱鸣望着那些在画中生生不息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朱鸣读懂了古语云“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深意。
画面渐渐淡去,无数名字与年号在虚空中闪烁:
夏商周、秦汉魏晋、隋唐宋……最终都化作江涛,奔涌向东。
一轮红日突然从江面跃出!
刹那间,万丈霞光劈开云雾,将整条大江染成金红,连天上的流云都成了燃烧的火焰。
“歌未竟,东方白。”
守阵灵的声音里带着期许。
“年轻人,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守护灵一边说一边看着朱鸣,眼神充满期待。
“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加油吧,年轻人,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霞光中,《沁园春?雪》的词句如星辰般渐渐浮现。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去吧。”守阵灵的声音渐渐远去。
“去团结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人!”
“去唤醒那些还在沉睡的灵魂!”
“敢教日月换新天,不是一句空话。”
“——那是要靠千千万万双手,一起把这破碎的山河,重建为人们安居乐业的家园。”
当最后一缕霞光涌入朱鸣眉心时,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太昊陵的密室里。
掌心的玉璋已融入血脉,但那股与九州山川相连的悸动,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朱鸣回想了一下之前守阵灵的话,她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明确了未来的目标。
朱鸣转身望向通道,脚步坚定如磐石,自信的大踏步向前走去。
纵使前路困顿难行,吾辈亦当砥砺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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