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号”楼船的议事舱内,烛火摇曳。
朱鸣此刻正和手下文武商议在采石矶登陆的方案。
金陵至采石矶的舆图在案上铺开,朱鸣手指按在了采石矶的标记处。
周围汤荷、徐答、邓愈、胡惟庸、冯国用等人皆神色凝重。
“方才了望手传回的消息,采石矶箭塔密布,水下还有木桩铁链,守军三万都是天魔精锐。”
汤荷先开口,指尖划过舆图上的峭壁标记。
“咱们楼船虽强,但采石矶江面窄、水流急,难以展开阵型;
步兵如果想登岸,得先顶着箭雨冲过矶下的浅滩,损失怕是小不了。”
徐答也点头,附和道:
“末将带步兵试过几次模拟登岸,这般陡峭的矶石,兵士攀爬时毫无遮掩。”
“敌军只需往下扔石头、射箭,咱们就得伤亡惨重。”
邓愈皱眉补充:
“骑兵更难发挥作用,运输船靠不了近岸,战马卸船时若是遇袭,连列阵的机会都没有。”
舱内一时静了下来,烛火映着众人的紧锁的眉头。
胡惟庸捻着胡须,目光在舆图上扫来扫去,突然指向采石矶上游一侧的小点:
“元帅、诸位请看——
此处是牛渚矶,离采石矶不过十里,江面虽然也很窄,但两岸坡度稍微缓些,更容易登陆。
且据探子回报,天魔把主力都单排在了采石矶。
牛渚矶敌军只派了五千守军,箭塔也比采石矶少了一半。”
冯国用立刻接话:
“没错!牛渚矶是采石矶的侧翼,也可以在这登陆上岸。
若是咱们能拿下那里,既能绕开采石矶的正面防御,还能从侧翼包抄过去,断了采石矶守军的后路!”
朱鸣眼睛一亮,指尖顺着胡惟庸指的方向划过:
“牛渚矶……之前倒是忽略了这个地方。
正面硬攻采石矶,确实是吃力不讨好,损失难以估量。
若是转攻侧翼,既能减少损失,还能打天魔一个措手不及。”
朱鸣抬眼看向众人,语气愈发坚定:
“就按这个思路来——正面牵制,侧翼主攻!”
话音刚落,朱鸣开始给手下分派任务:
“俞廷玉,你带第二舰队留在采石矶正面,用楼船拍竿佯攻。
你放些火箭骚扰,让天魔以为咱们要发动总攻,牵制敌人。
你切记别投入全力,保存舰队实力即可。”
俞廷玉拱手应道:“末将遵令!”
“廖勇安,你率第一舰队主力,带上周德星的火器营,全速绕到牛渚矶下游。
待我号令,先用铜炮轰碎箭塔,再派蒙冲船撞开岸边防御;
徐答,你带步兵登船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接应。
待火器营轰开缺口后,立刻组织兵士登岸,拿下牛渚矶的据点;
邓愈,你的骑兵留在运输船后,等步兵稳住阵脚,再卸船列阵,防备天魔的援军。”
廖勇安、周德星、徐答邓愈四人齐声领命,声音铿锵有力。
朱鸣最后看向汤荷:
“汤将军,你随我在‘镇海号’坐镇,协调各舰队讯息。”
“一旦牛渚矶得手,立刻传令俞廷玉。”
“让他率第二舰队牵制采石矶守军,别让他们回援牛渚矶。”
“末将明白!”汤荷躬身应下。
议事结束,众将纷纷离舱去调度部队。
朱鸣走到舱外,望着江面上渐渐调整方向的舰队——
俞廷玉的第二舰队仍在采石矶方向游弋,吸引天魔火力。
廖勇安的第一舰队则带着火器营的运输船,悄悄转向上游,船帆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江风卷起她的战袍,她攥紧剑柄,目光望向牛渚矶的方向:
“成败,就看这一遭了。”
号声再次响起,朱鸣的舰队分成两路,开始行动。
一路在采石矶正面摆出强攻姿态,牵制敌人主力。
箭塔上的天魔守军果然紧张起来,箭矢开始密集地射向江面,阻止朱鸣的进攻;
另一路则借着江面雾气掩护,朝着上游的牛渚矶全速前进。
一场围绕长江天险的奇袭,即将拉开序幕。
长江江面的晨雾尚未散尽,浑浊的江水卷着暗涌拍击船底。
偶有战死兵士的甲胄碎片从上游漂来,无声烘托着战前的肃杀。
“镇海号”了望手揉了揉眼,突然高声禀报:
“元帅!前方八里处,天魔巡逻舰队正迎面驶来!
足足一百艘快船,看旗号约莫五千人!”
朱鸣立于船首,目光扫过江面那片密密麻麻的帆影,冷声道:
“十倍兵力在手,还怕他们不成?
汤将军,传令廖勇安、俞通海,左右包抄,速战速决!”
令旗挥动间,朱鸣水师的两百艘快船与十艘蒙冲船即刻出动拦截敌军舰队——
左翼廖勇安率快船队绕至天魔舰队侧后,右翼俞通海领蒙冲船正面突进。
舰队中间的楼船升起拍竿,摆出了威慑姿态。
天魔巡逻舰刚要列阵反击,便被朱鸣水师的快船冲得阵脚大乱:
蒙冲船船头的精铁撞角直接撞碎敌船船身,快船兵士纵身跃敌船,弯刀劈砍间血肉飞溅;
楼船拍竿虽未全力催动,却也砸沉了十余艘试图突围的天魔快船。
不过一炷香功夫,天魔巡逻舰队便溃不成军——
六十余艘船被撞沉,三十余艘竖起降旗,余下几艘想逃的也被快船追上凿穿船底。
江面上漂浮着敌军的尸体与破碎的船板,这支天魔江上巡航队覆灭了。
朱鸣水师兵士清理战场时,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未多留,便按计划分兵。
俞廷玉率领第二舰队,携吴良、吴祯的五十艘蒙冲船转向采石矶正面。
他令楼船拍竿全力轰击矶上箭塔,“轰隆”声中,十余座箭塔轰然倒塌。
船上火箭成片射向采石矶据点,将天魔守军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正面;
俞廷玉刻意控制着登岸节奏,蒙冲船只在江边游弋,并未真的抢滩。
显然他听从着朱鸣的要求,进攻时留着后手,保存了有生力量。
另一侧,廖勇安领第一舰队主力——八十艘蒙冲船、两百艘快船,正向采石矶侧翼全速前进。
第一舰队携周德星的全部火器营与徐答的步兵运输船,绕至采石矶上游侧翼。
“开炮!”
周德星一声令下,三十门大将军炮同时轰鸣,炮弹如暴雨般砸向侧翼外滩的防御工事,
箭塔石墙被轰出巨大豁口,栅栏与拒马瞬间化为碎片。
廖勇安紧接着挥旗:
“蒙冲船冲!拿下滩头!”
蒙冲船顶着零星箭雨撞向岸边,兵士们搭起浮桥,徐答的步兵扛着盾牌蜂拥而上。
天魔守军虽拼死抵抗,却架不住朱鸣主力的猛攻——
火器营火铳齐射压制敌军,步兵盾牌阵步步推进,
快船则在江面来回巡逻,防止敌军从水上增援。
激战近两个时辰,侧翼外滩的防御工事尽数被毁,
天魔守军战死过半,余下的仓皇退往陆地上的工事。
就在朱鸣兵士刚要站稳滩头时,矶上突然传来震天呐喊。
只见天魔守将阿鲁灰身披玄铁甲,手提狼牙棒立于峭壁之上。
阿鲁灰身后数千兵士列阵排开,陆地上的箭塔与投石机也纷纷对准滩头——
“反贼休走!本将在此,看你们如何登岸!”
阿鲁灰话音未落,石块与箭矢便如冰雹般砸向采石矶滩头。
徐答令兵士收缩盾牌阵,可敌军陆地上的工事十分坚固,敌军支援的兵力更是源源不断。
朱鸣军刚抢占的外滩,很快就成了暴露在火力下的孤岛。
朱鸣立于“镇海号”了望台,看着滩头陷入被动的兵士,眉头紧紧皱起——
采石矶侧翼外滩虽勉强拿下,可陆地上的敌军与工事远比预想的更多。
朱鸣军想进一步登岸难如登天,战局瞬间陷入僵持。
采石矶果然是长江天险,朱鸣的采石矶抢滩行动陷入了拉锯战中。
“都闪开!看我先登破敌!”
在这僵局之中,常玉春爆发了一声怒吼,震惊了战场上的所有人!
常玉春驾驶着一艘快船,向敌方的采石矶滩头飞速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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