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涂城外,夜色尚未褪去,各路人马已开始按之前计划行事。
采石矶方向,吴良、吴祯率领三万水军将战船列成“品”字形,沿江布防。
舰队楼船居中,蒙冲船与快船分列两翼,船上火炮尽数对准北岸——
阿鲁灰的两万陆军虽在岸边扎营,却始终不敢贸然进攻,只派少量骑兵在江边试探。
阿鲁灰见采石矶水师戒备森严,箭塔与城墙上的火铳手严阵以待,便匆匆撤回。
他显然是忌惮此处的防御工事,怕重蹈之前战败的覆辙。
江面上,蛮子海牙的四万水军舰队在采石矶下游徘徊。
蛮子海牙一千条战船密密麻麻铺在江面,却迟迟不敢靠近。
他深知朱鸣水师的楼船战力远超自己麾下的快船,且采石矶与当涂的水师可相互策应。
自己一旦贸然进攻,极有可能陷入两面夹击,只能远远游弋。
蛮子海牙偶尔派小船侦查,却被吴良、吴祯派快船驱逐,始终无法突破防线。
朱鸣军水陆两路的牵制,成功迟滞了天魔的攻势。
与此同时,当涂城外二十里的官道上,邓愈率领的两万骑兵已列阵等候。
不多时,远处尘土飞扬。
陈野先的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杀来,先锋部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邓愈见状,故意让骑兵摆出松散阵型,迷惑敌人。
待敌军靠近,她只下令象征性抵抗了片刻,便高声喊道:
“敌众我寡,撤!”
骑兵们佯装慌乱,纷纷调转马头,朝着襄阳桥方向溃逃。
沿途骑兵军团还故意丢下不少粮草与破损的兵器来迷惑敌人。
陈野先在阵中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不过是些残兵,也敢阻拦我军!”
“传令下去,全速追击,拿下当涂,活捉敌将,论功行赏!”
陈野先哪里知道,这正是邓愈设下的圈套,他只当是朱鸣兵力空虚,派少量骑兵虚张声势。
陈野先当即率领大军紧追不舍,连后方的康茂才部队都被远远甩在身后。
江面上,汤荷率领三万水军则借着晨雾掩护,悄悄从当涂下游绕至陈野先大军侧翼的江面。
战船收起风帆,兵士们划桨时尽量压低声响。
待行至襄阳桥南侧的江面,便将战船隐蔽在芦苇荡中,只留少量快船侦查——
此处正是陈野先大军的侧后方,水军切断了这里的通道。
一旦伏击开始,水军便可封锁江面,断绝他从水路逃窜的可能。
另一侧,冯国用带着五千轻骑连夜赶路,已于拂晓前抵达落马坡。
轻骑们迅速在坡上布防,将强弩手埋伏在坡两侧的树林里,对着山下的官道严阵以待。
不多时,康茂才率领的接应部队果然出现,却刚到坡下,便被冯国用派人射出的火箭警告。
康茂才勒住马,看着坡上的鹿角与隐约可见的强弩手,眉头紧锁——
他本就不愿为天魔卖命,此刻见退路被断,又听闻前方陈野先已追击而去,心中暗忖:
“朱鸾军早有防备,陈野先必败,我何苦趟这浑水?”
康茂才当即下令部队在坡下扎营,按兵不动,只派少量兵士侦查,再无前进之意。
此时,邓愈率领的骑兵已“逃”至襄阳桥附近。
他回头望见陈野先的大军紧追不舍,距离襄阳桥仅剩三里,已经进入了包围圈。
邓愈当即派人向埋伏在山林中的徐答、周德星传信:
“鱼已入网,速准备!”
徐答、周德星此时早已率领五万步兵与火器营在襄阳桥两侧的山林中隐蔽妥当。
步兵们手持长枪与盾牌,趴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
火器营的三十门铜炮已对准桥面,火铳手们装填好弹药,只待号令。
桥身狭窄,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沼泽与茂密的树林,一旦敌军进入桥面,便是插翅难飞。
不多时,陈野先的先锋部队已抵达襄阳桥边。
陈野先见桥面空荡荡,只有邓愈的骑兵“狼狈”地冲过桥面,朝着另一侧的山林逃去。
先锋官得意洋洋的大笑道:
“将军,敌军已溃不成军,快过桥追击,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陈野先催马上前,望着桥对面逃窜的骑兵,又看了看两侧寂静的山林,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不过这疑虑却很快被即将到手的战功冲散——他挥手道:
“全军过桥!拿下邓愈,直捣当涂!”
随着号令落下,天魔兵士们争先恐后地涌上襄阳桥,桥面瞬间挤满了人。
马蹄声、脚步声与呼喊声混在一起,朝着桥对面涌去。
而山林中,徐答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周德星将火把举到火炮引线旁,邓愈则在桥对面勒住马。
三人回头望着桥上的敌军,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伏击的号角,即将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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