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城的晨雾尚未散尽,红巾军的旌旗已在城头猎猎飘扬。
赵继祖身披银甲立于府衙前,望着兵士们有序接管防务的身影,嘴角泛起笑意——
吴良正带着亲兵巡查西城楼,命人加固被炮火轰裂的城砖;
俞通海的水师兵士已登上江边炮台,将缴获的火炮重新校准;
吴祯则率部沿街巡逻,甲胄碰撞声与脚步声在巷陌间回响,却无一人擅闯民宅。
“将军,城防交接已毕!”亲兵来报。
“十二座烽火台全部分班值守,沿江码头的防御工事也派了千户所驻守,与水师形成呼应。”
赵继祖点头,抬眼望去,百姓们已陆续打开家门,出城活动。
见兵士们帮着扶起被战火撞倒的柴门,还主动递上热茶,街巷里渐渐有了烟火气。
接管武库与粮仓的队伍更显纪律严明。
武库前,兵士们按名册清点兵器,火铳、长枪、盔甲分门别类堆放整齐。
军中账房先生执笔记录,每一笔都核对三遍,确认无误;
粮仓外,吴良派来的卫队守住入口,粮官带着民夫开仓查验,谷粒饱满的糙米从麻袋中倾泻而出。
百姓们远远望见红巾军秋毫无犯,脸上的忧虑渐渐消散——
昨日进城时贴出的“秋毫无犯,开仓济贫”告示,此刻正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午后,各路将领齐聚府衙汇报战果。
参军捧着账册高声道:
“启禀将军,此战共斩首张士诚军三万余级,俘虏六万余人,其中将官二十七人;
缴获粮草八十万石、白银五万两、火铳五千余支、火炮三十门;
水师方面,我军夺得战船三百艘,另有运输船百余艘;
初步清查江阴及周边三县人口,共计二十万三千余户!”
“好!”
赵继祖猛地拍案,眼中满是振奋。
“传我将令:
八万中央陆军随我回应天复命,廖永安将军率三万中央水军押解战俘、战船随后跟进。
吴良留镇陆路防务,吴祯兼管军纪与降兵整编,俞通海主持水师扩建。
你们务必严守江阴此地的江防,不得扰民!”
“末将遵令!”三人齐声领命。
次日清晨,应天方向的官道上扬起烟尘,赵继祖的大军列成整齐方阵前行。
百姓们扶老携幼送行,手中的布条上写着“盼将军早归”,直到队伍消失在晨雾中,挥别的手臂仍未放下。
应天元帅府内,朱鸣听完赵继祖的汇报,当即起身道:
“江阴一克,长江下游尽在我手!张士诚再无北上之路!”
李善长抚须附和:
“此城乃江防咽喉,得之则江南安稳,当速速推进重建,巩固根基。”
话音刚落,杨宪上前拱手:
“元帅,江阴历经战火,行政废弛。当务之急是设立官府机构。
我军现在应该依应天旧制设江阴府,下辖三县署;
我军还要即刻清查户口,区分军户、民户,编入户籍册;
中央现在应选派清廉官吏赴任,同时招募当地士绅参与治理,方能快速安定民心。”
胡惟庸亦补充道:
“江阴渔粮丰饶,可恢复官仓收储,减免今年赋税,鼓励百姓复耕;
码头方面可设市舶司,规范商船往来,既增财源又强管控。”
武将们也随即进言。冯国用指着舆图说道:
“江阴城防虽固,然江边福山、狼山仍需设防。”
“当增筑炮台,设立卫所,按‘七分屯种,三分守城’之制编练守军,既省军饷又固防务。”
徐答则道补充道:
“缴获的三百艘战船可交由俞通海改装,加装火炮与防护板。
我们再从民间招募水手,扩建太湖水师分支,江防海防方能一体。”
朱鸣听得频频点头,待众人话音稍歇,沉声道:
“诸位所言极是。”
“今在江阴设永兴翼元帅府,总领军政要务,命赵继祖为元帅。”
朱鸣看向赵继祖,说道:
“吴良、吴祯、俞通海任副元帅,分管陆军、军纪、水军,凡军务调度皆由你统筹。”
“末将遵令!”赵继祖单膝跪地领命。
“行政之事方面……”
朱鸣转向李善长,说道:
“你与杨宪、胡惟庸遴选户部、工部官员,三日内启程赴江阴:
户部官主理户口清查与赋税,工部官督建卫所与码头。
你们务必与永兴翼元帅府权责分明,协同理事。”
李善长躬身应下:“老臣即刻安排,必不辱命。”
散会后,赵继祖捧着元帅印信走出议事厅,冯国用追上来笑道:
“赵元帅此去江阴,当是我军东南屏障的基石。”
“卫所屯田之制若能在彼处试行,将来便可推及江南全域。”
赵继祖拱手道:
“定不负元帅与诸位所托,必让江阴成为长江上的铁闸!”
三日后,赵继祖率领新派官员与补充兵力再度启程。
江面上,俞通海已将首批改装战船列阵迎接,船帆上“永兴翼”的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江阴城内,吴良正组织兵士与百姓修补城墙,吴祯则在街头张贴招兵告示。
孩童们围着看热闹,清脆的笑声洒在刚清扫干净的石板路上。
赵继祖勒马立于城外,望着这座正在苏醒的城池,心中已然明了:
此处不仅是军事重镇,更是红巾军治理江南的试金石。
随着永兴翼元帅府的挂牌与官吏到任,一套军政合一的新秩序,正沿着长江两岸悄然铺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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