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吉原的夜色,京极屋内已弥漫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一名年轻婢女脸色苍白,脚步匆匆地寻到了正在核对账目的老板。她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
“老板……不好了,昨天被蕨姬花魁责罚的善子姐姐……她、她不见了!人凭空消失了!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去找找?”
老板执笔的手猛地一颤,一滴墨汁晕染在账本上,污了刚刚记下的数字。他抬起头,眼底布满了血丝,那不是熬夜的疲惫,而是更深沉的、源自骨髓的恐惧。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僵硬而刻意的冷漠表情,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找?找什么找!” 他几乎是呵斥道,“不过是个吃不了苦的新人,受点委屈就受不了,偷偷跑掉了!这种没毅力、没规矩的货色,我们京极屋不缺!听着——” 他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地盯住婢女,一字一句地命令,“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传话下去,谁也不准再提‘善子’这个名字,就当从来没这个人来过!谁要是敢在外头乱嚼舌根,坏了京极屋的名声,我绝饶不了她!”
婢女被老板眼中那近乎狰狞的厉色吓得浑身一抖,噤若寒蝉,连忙低头称是,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空荡的账房里,老板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早已浸湿了内衫。他抬手用力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前一任老板娘离奇“病故”,再前一任莫名“回乡”,如今又是这个善子“逃跑”……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那个美艳绝伦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存在——蕨姬花魁。每一次“意外”,都发生在那位花魁心情不悦之后。这绝不是巧合!
他不敢深想,更不敢调查。在那个女人绝对的美貌与权势之下,隐藏着令他灵魂战栗的东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逃跑”这块遮羞布,掩盖所有见不得光的失踪,祈祷这把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炭治郎凭借着灵敏的身手,悄无声息地攀上约定汇合的屋顶,他小心地隐藏身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多时,一个更加矫健、甚至带着几分野性莽撞的身影也翻了上来,正是伊之助(猪子)。
“权八郎!” 伊之助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却压不住,“你绝对想不到!那天晚上,那只鬼就是这样——‘咻’!像泥鳅一样滑!” 他开始手舞足蹈,竭力模仿着记忆中绸带鬼那诡异的移动方式,双手扭曲摆动,身体时而蜷缩时而伸展,试图再现那转瞬即逝的追击,甚至还不忘重现自己那记将嫖客砸进墙里的“轻轻一拳”,动作夸张,充满了力量感和原始的野性。
炭治郎屏息凝神,那双赫红色的眼眸紧紧跟随着伊之助的每一个动作,试图从这混乱却充满信息量的“表演”中,拼凑出敌人的模样和能力。他闻到了伊之助身上残留的、一丝极淡的、非人的冰冷气息,这让他心头愈发沉重。
就在伊之助比划到高潮处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仿佛本就是屋顶阴影的一部分。宇髄天元到了。他卸去了平日里那副华丽的伪装,此刻脸上只有冰冷的凝重,如同覆上一层寒霜。
“不用再等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极力压抑的愤怒与自责,“善逸……不会来了。是我的失误。救妻心切,蒙蔽了判断,低估了盘踞在此的恶鬼的狡诈与凶残。他……在荻本屋,失去了联系。”
尽管早有预感,炭治郎的心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一窒。他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从这沉重的消息中挣脱出来,大脑飞速运转,将连日来的线索串联。
“宇髄先生,光柱大人,还有炼狱先生,” 炭治郎的声音坚定起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们日夜在外监视,戒备不可谓不严。然而,善逸依旧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伊之助遭遇的恶鬼,也能在击穿天花板后瞬间隐匿,连一丝气息都捕捉不到。”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扫过天元和刚刚悄然抵达的神崎光与炼狱杏寿郎:“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时任屋、京极屋、荻本屋这三家最核心的店铺之下,必然存在着一个我们尚未发现的、互相连通的秘密通道网络!那只,或者那些潜藏在这里的鬼,正是凭借这地下迷宫,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狩猎、转移,而不露丝毫痕迹!”
他的语气越来越肯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我认为,您的三位妻子,还有善逸,他们很可能都还活着!就被囚禁在这通道连接的某个隐蔽巢穴里!我们绝不能放弃,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
一直静立一旁,金色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冷静光芒的神崎光,此刻向前一步。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瞬间凝聚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炭治郎分析得没错。被动等待已无意义,我们必须化明为暗,主动出击,直捣黄龙。” 她首先看向宇髄天元,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托付,“宇髄先生,你是前忍者,精通潜行、机关与追踪之术。寻找通道入口,并循着可能的线索追踪你妻子下落的重任,非你莫属。你是我们之中,最有可能揭开这地下迷宫面纱的人。”
宇髄天元深吸一口气,眼中颓废尽褪,重新燃起如同宝石般锐利的光芒,他重重颔首:“放心!就算把吉原翻过来,我也一定会找到那条老鼠洞,把她们带回来!”
神崎光随即看向躁动不安的伊之助:“伊之助,你是唯一与那‘绸带鬼’正面交锋,并亲眼目睹它消失位置的人。你对气息和危险的直觉,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你带我重返现场,我们要一寸寸地检查你遭遇鬼的那个房间及周边区域,找出通道入口,或者……设法把它再引出来!”
“哈哈哈!终于要动真格的了!包在本大爷身上!一定把那只藏头露尾的臭虫揪出来!” 伊之助兴奋地摩拳擦掌,碧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充满了狩猎前的亢奋。
最后,神崎光的目光落在炭治郎身上,语气温和却坚定:“炭治郎,你心思缜密,嗅觉超凡,而且在时任屋初步获得了鲤夏花魁的些许善意与信任。你回到时任屋,继续暗中调查,尤其留意任何不寻常的气味、细微的声响,或是人员异常的动向。你这一组,是我们在明处的眼睛,也是维系线索不断的关键。”
她看向如同铁塔般矗立的炼狱杏寿郎:“炼狱先生,请你暗中跟随炭治郎,既是保护,也是策应。一旦时任屋有变,或发现确凿证据,你需要确保炭治郎的安全,并以雷霆之势做出反应。”
“是!光柱大人!我一定会找到线索!” 炭治郎挺起胸膛,使命感驱散了之前的阴霾。
“唔姆!定然护得炭治郎周全,并以炎柱之名,斩灭一切邪祟!”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如同低沉的雷鸣,蕴含着无匹的力量与决心。
“行动!” 神崎光不再多言,玉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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