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动了。
仅仅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前进。他的身影一阵模糊,仿佛融入了空间本身的皱褶,下一刹那,已然跨越了数十步的距离,出现在宇髄天元面前。
那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刃,以最朴素的直刺姿态,无声无息地递出,目标明确——正是宇髄天元身后,昏迷不醒的时透无一郎的眉心。
空气仿佛被这一刺彻底抽干、冻结,连声音都被剥夺,只剩下纯粹到令人灵魂战栗的死意,如同无形的冰锥,先于刀锋一步刺入了宇髄天元的骨髓。
宇髄天元的瞳孔瞬间缩成了两个颤抖的针尖。浑身的伤口同时发出哀鸣,死亡的阴影如此清晰,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碾碎。
他右手的日轮刀凭借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下意识地挥起,试图去格挡,去偏转。但他内心无比清醒——以他此刻油尽灯枯的状态,这残破的一刀,甚至连稍稍延缓那黑刃前进的速度都做不到,就像螳臂当车,下一刻就会被无情地碾过、粉碎。
(动起来……!用身体……!)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余地权衡。忍者决断的本能在此刻超越了一切。他将最后残存的、所有还能调动的力量——包括那用封命膏强行锁住的生机,
那燃烧意志换来的短暂清醒,甚至那源于灵魂深处的不屈——全部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尚能活动的右手和右腿之中!
不是为了格挡。
不是为了反击。
而是为了在对方刀锋触及无一郎之前的最后一瞬,用自己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作为最后的盾牌,去撞开!去推开那孩子!哪怕只能争取到亿万分之一秒的、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间隙!哪怕代价是自己的身躯被彻底贯穿、撕碎!
(就是现在——!!!给老子——动啊啊啊!!!)
心中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般的咆哮,宇髄天元全身的肌肉贲张到极限,早已不堪重负的伤口再次集体崩裂,鲜血如同小型喷泉般迸溅而出。
他就要不顾一切地、以同归于尽的决绝姿态向前扑出,用胸膛去迎接那致命的黑刃,只为将身后的少年撞离原有的位置!
就在他的肌肉纤维即将完成最后爆发,黑死牟的刀尖距离无一郎的额头已不足三尺,宇髄天元甚至能感觉到那刀锋上冰冷死气刺痛自己面颊的刹那——
轰!!!
并非来自前方,而是来自侧上方!一道沉重到仿佛能压垮山岳的破风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降临!那并非是锐利的刀锋切割空气的尖啸,而是某种更加庞大、更加蛮横的物体以恐怖速度撕裂空间带来的、沉闷如雷的轰鸣!
岩之呼吸·伍之型·瓦轮刑部!
一柄连接着粗大锁链、足有磨盘大小的流星锤,缠绕着如同大地脉动般凝实的土黄色斗气,仿佛一颗自九天陨落的陨星,以计算到毫巅的轨迹和时机,后发先至!它不是砸向黑死牟的身体,而是精准无比地、狠狠地——砸在了黑死牟那柄刺出的黑刃日轮刀的刀身中段!
铛————!!!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金铁交鸣都更加宏大、更加震撼、仿佛能震荡魂魄的巨响轰然炸裂!音波肉眼可见地扩散成环状,震得方圆数十步内的碎石簌簌化为齑粉,连空间都仿佛承受不住这股纯粹的力量而发出哀鸣!
黑死牟那必杀的一刺,轨迹被这狂暴到不讲理的蛮横力量硬生生砸得偏离!刀身传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要脱手而出的震颤!刀尖擦着宇髄天元奋力扑出的残影边缘,带着令人牙酸的尖锐摩擦声,
最终“轰隆”一声深深刺入了侧方无比坚硬的岩壁之中,直没至柄!以刺入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数尺之广!
“唔……?” 黑死牟六只金红异瞳同时一凝,首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清晰的诧异。并非因为攻击被阻,而是因为这阻截的方式——
如此直接,如此霸道,如此……无视技巧,纯粹以绝对的力量和时机掌控,正面撼动了他的剑!数百年来,除了缘一,罕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而就在黑刃被岩柱巨力砸偏、黑死牟的重心因这意外撞击而出现一丝微不可查凝滞的同一瞬间——
“咯啦——下地狱去吧怪物!!!”
一道裹挟着狂暴风压、如同青色飓风般的身影,伴随着嘶哑狂怒到极致的咆哮,从另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以近乎撕裂空间的速度悍然杀到!
是不死川实弥!风柱的脸上旧伤狰狞扭曲,嘴角咧开,露出森白如同野兽般的牙齿,眼中燃烧着对鬼物刻骨铭心的憎恶与灼热到疯狂的纯粹战意!
风之呼吸·柒之型·劲风·天狗风!
他双手持有的日轮刀,卷起无数道锋利无匹、足以将精钢轻易切裂的真空风刃,这些风刃并非散乱,而是高速旋转、压缩,形成一道巨大的、咆哮怒吼的青色龙卷风柱!没有丝毫犹豫,
没有丝毫试探,带着将一切绞成碎末、连同空间一起撕裂的毁灭意志,向着黑死牟因攻击被阻、手臂震颤而露出的、那一丝极其细微却又真实存在的破绽——他的侧肋与持刀手臂的连接处,以及因为格挡岩柱重击而暂时无法完全回防的空档——疯狂绞杀而去!攻势之猛,之烈,之不留余地,完全是以命搏命、不死不休的狂战士打法!
黑死牟的反应快得匪夷所思,超越人类极限。在岩柱流星锤撞击刀身的瞬间,他全身的肌肉就已经如同精密机械般开始调整。面对风柱这突如其来、狂猛绝伦、角度刁钻的绞杀,
他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插入石壁的黑刃来不及拔出,他空着的左手五指猛然并拢成掌,手臂肌肉瞬间鼓胀隆起,皮肤下泛起诡异的、如同黑色金属般的冷硬光泽,竟不闪不避,直接迎着那足以将钢铁绞成麻花的恐怖青色风刃龙卷——
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龙轮尾!
一道巨大、凄冷、边缘带着无数细碎而致命新月刃风的弧形斩击光波,竟从他空手挥出的轨迹中沛然爆发!虽然威力与凝实程度或许不及持刀全力施展,
但那凌厉无匹的月辉、冰冷蚀骨的杀意,以及斩击本身蕴含的、精妙到极致的剑理,却丝毫不减!月辉弧斩与风柱狂暴的青色龙卷风刃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隆隆——!!!
风与月的力量在半空中疯狂对冲、湮灭、爆炸!刺耳的音爆连绵不绝,四散飞溅的破碎风刃和月牙刃气如同失控的金属风暴,将周围本就狼藉不堪的地面再次狠狠犁了一遍,留下无数纵横交错的深刻沟壑!
不死川实弥闷哼一声,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淋漓而下,整个人被反震之力推得向后滑退数步,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但他眼神中的疯狂战意反而如同被浇了油的烈火,燃烧得更加炽盛,他死死盯着爆炸烟尘中那道模糊的身影,
如同锁定猎物的饿狼。而黑死牟,也在这次仓促的、以空手对抗柱之型全力的对撼中,身形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晃动,向后稳稳地退了一步,插在石壁中的黑刃被他顺势“锵”地一声拔出,带出一溜碎石火星。
短短一息之间,攻守易位!绝杀之局被两位柱级强者以最强势、最默契的配合悍然介入,强行打破!
直到这时,宇髄天元那奋力扑出、却因目标消失而力道用空的身体,才因为彻底力竭和伤势爆发,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地摔落在时透无一郎身前不远处,激起一片尘土。
他艰难地侧过头,用已经开始涣散的眼角余光,看着如同亘古山岳般沉默矗立在前方、挡住所有风雨的悲鸣屿行冥,又瞥了一眼旁边如狂暴风神般桀骜挺立、战意冲霄的不死川实弥,染血的嘴角,终于扯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彻底脱力的、却依旧带着他独特华丽气质的微弱弧度。
(来得……可真够华丽的……时机……妙到毫巅啊……两位……)
“大哥!天元先生和无一郎怎么样了?!还能救吗?!” 一个焦急的、带着变声期沙哑的少年声音从稍远处、一块相对完好的巨石后传来。
不死川玄弥半蹲在那里,手中紧紧攥着那支改造过的、沉重特制枪械,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扣在扳机上而关节发白。他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愤怒和一种想要冲上前又强自克制的焦灼,
眼睛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两人,又充满忌惮和恨意地扫向前方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他牢记着宇髄天元意识尚存时对他最后的低吼命令——“臭小子!别过来添乱!找个地方藏好!有机会就对准那家伙的脑子或者脖子来一下!没机会就给老子活着!这是命令!”
——以及自己兄长更加严厉的眼神,所以此刻只能强压着冲出去的冲动,停留在相对安全的射击位置,枪口微微移动,全身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死死寻找着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能够介入这场怪物级别战斗的微小间隙。
宇髄天元似乎听到了玄弥的声音,他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溢出一口带着气泡的血沫。眼前阵阵发黑,那用“封命膏”和意志力强行延续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终于到了熄灭的边缘。
(臭小子……听话……就好……接下来……舞台……交给……真正的怪物们去……华丽演出吧……)
音柱心中最后一丝意识,带着对后辈的些许放心和淡淡的、属于他自己的调侃,终于沉入了无边的温暖黑暗。
但他的任务,他拼死争取到的、那决定生死的几息时间,已经圆满完成。他以自己的重伤垂死为饵,以无与伦比的坚韧意志为线,为岩柱和风柱创造出了那绝无仅有的、逆转战局的完美切入时机。
战场中央,烟尘与四散的能量缓缓落下、平息。
悲鸣屿行冥双掌缓缓合十于胸前,巨大的佛珠串在粗壮的手腕间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轻响。他依旧双目紧闭,泪痕顺着刚毅的脸颊蜿蜒,
面向黑死牟,声音如同深山古刹中响起的晨钟,浑厚、低沉,带着悲悯众生的佛性,也带着斩妖除魔、金刚怒目般的无边沉重压力:“南无阿弥陀佛……上弦之壹,你的漫漫罪业,你的无尽杀戮,便由我等在此……予以彻底断除,渡往彼岸。”
不死川实弥用力甩了甩震裂虎口流下的鲜血,似乎毫不在意那点疼痛。他将日轮刀再次稳稳抬起,刀尖直指黑死牟,伸出舌头舔了舔同样被震裂的嘴角溢出的血丝,
露出一个混合着痛楚、兴奋与极致憎恶的狰狞笑容,声音嘶哑而充满挑衅:“喂,大和尚,跟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烂透了的怪物废什么话!把他从头到脚,每一寸骨头都剁成碎片,再把碎片烧成灰,扬得干干净净——
这才是对死在他手里的所有人,最好的祭奠!” 他周身的空气再次开始不安地流动,细小的旋风凭空生成,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暴风雨前的序曲。
黑死牟缓缓转过身,正面完全朝向这两位新出现的、气息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柱。他脖颈上那道被时透无一郎以通透世界留下的伤口,仍在以一种缓慢却持续的速度蠕动着愈合,暗色的血液已经基本止住。
六只金红异瞳中,最初的讶异与那丝因被阻挠而生的不悦,已经彻底消失,重新恢复了那仿佛万年冰封湖面般的、深不见底的漠然。只是,在这片漠然的冰层之下,似乎有某种更加深沉、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的东西,如同被接连冒犯而苏醒的火山,被彻底点燃了。
那是属于战国最强剑士之一的骄傲,是身为上弦之壹的绝对威严,也是数百年来积累的、对阻碍的冰冷耐心耗尽后,即将爆发的、纯粹的毁灭欲。
“又来了两只……稍微强壮些、吵闹些的虫子。”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川相互摩擦,黑刃随意地斜指身侧地面,仿佛面对的并非强敌,而是待修剪的杂草,“无妨。既然汇聚于此,那便……一并清扫干净,倒也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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