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贾府之中，乃至整个京城闺阁里，最顶尖的女性头脑，在这一刻，竟然达成了一种空前的默契和一致！
她们三人相视一笑，一种英雄惜英雄，不，应该说是英雄惜英雄的情感，在她们心中油然而生。
她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那个男人的，同样的信任和崇拜。
是啊……
那个男人，是贾玦啊。
是那个在北疆阵斩瓦剌太师的杀神，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扳倒忠顺王的权臣，是那个弹指间就扭转了京城危局的国公爷。
他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他什么时候让她们失望过？
“凤姐姐说得对！我们不能给他添乱！”惜春第一个站了起来，小脸上满是坚定，“哥哥在外面冲锋陷阵，我们就在家里，守好这个家！”
“对！守好这个家！”迎春也擦干了眼泪，虽然声音还有些颤抖，但眼神却不再懦弱。
秦可卿和尤氏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
紫禁城，乾清宫。
“咚！咚！咚！”
沉闷而又急促的鼓声，穿透了层层宫墙，清晰地传到了景元帝的耳朵里。
他刚刚起身，正在太监的伺候下更衣，准备上朝，听到这鼓声，动作猛地一顿。
“什么声音？”他皱起了眉头。
一旁伺候的大太监戴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回……回万岁爷，这……这好像是……登闻鼓的声音……”
“登闻鼓？”
景元帝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登闻鼓意味着什么。
“谁？谁敲的？”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意。
不管是何人，不管有何冤屈，用这种方式，都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是在昭告天下，他治下不明，冤情遍地！
戴权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奴才……奴才不知，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快去！”景元-帝一甩袖子，心中烦躁不已。
早朝还没开始，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很快，派出去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启禀万岁爷！启禀戴总管！查……查清楚了！”
“说！”
“是……是镇北国公府的人！”小太监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锦衣卫指挥同知张岳，带着顺天府府尹，还有几十个百姓，在午门外，敲响了登闻鼓！”
“什么？！”
景元帝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贾玦？
又是他！
这个混账东西，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私下里递个折子，来找自己密谈，才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吗？
他竟然让人去敲登闻鼓！
他这是要把事情闹到天下皆知，让自己下不来台吗！
“他告的谁？”景元帝的声音已经冷得像冰。
“告……告裕亲王、康亲王等一众宗室勋贵……”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告他们……囤积居奇，草菅人命，发国难财，还……还意图煽动暴乱，谋害国公爷……”
景元帝听完，气得浑身发抖。
他当然知道裕亲王那些混账东西在背后搞的鬼。
他也知道贾玦昨晚在国公府门口，用雷霆手段，平息了暴乱，还反手收割了一波民心。
他本以为，这件事到此，贾玦会见好就收，然后自己再找个机会，不痛不痒地敲打一下裕亲王等人，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贾玦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他竟然直接掀了桌子！
他这是在逼宫！
逼着自己，在这件事上，做出一个明确的选择！
“混账！真是混账！”景元帝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他把朕当什么了？把朝廷当什么了？！”
戴权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他知道，皇帝这是真的怒了。
但他也知道，皇帝怒的，不全是贾玦。
更多的，是怒裕亲王那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还有，对自己这个皇帝，无法完全掌控局势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一大早的，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只见太上皇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拄着龙头拐杖，缓缓地走了进来。
“父皇！”景元帝连忙上前行礼。
“行了，免礼吧。”太上皇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龙椅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着精光，“外面的鼓声，是怎么回事？”
景元帝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太上皇听完，沉默了许久。
整个大殿内，落针可闻。
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这个贾玦，倒是跟代善，一个脾气。”
“宁折不弯，刚烈至极。”
景元帝苦笑道：“父皇，他这哪里是刚烈，他这分明是无法无天！他这是在逼朕啊！”
“逼你？”太上皇冷笑一声，“他要是不逼你，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这事和稀泥，糊弄过去？”
景元帝被问得一噎，无言以对。
太上皇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糊涂！”
“国朝养着那些宗室，是让他们替皇室分忧，替百姓做主的！不是让他们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在背后捅刀子，发国难财的！”
“这件事，要是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我大周的江山，根基何在？”
太上皇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景元帝的心上。
景元帝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儿臣知错了。”
“你没错，你只是心软了些，顾虑太多。”太上皇叹了口气，“但治国，有时候，心就要狠一点。”
他看向景元帝，缓缓说道：“贾玦这一手，虽然霸道，虽然没把你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但从结果来看，却是好事。”
“他把刀递到了你手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你身上。现在，就看你，敢不敢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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