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夫人使了个眼色,管事嬷嬷立刻上前处理。
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无非是找个厢房让闫夫人去换一身衣裳,再略惩罚这小丫鬟就也是了,毕竟此事当属意外。
就在管事嬷嬷准备亲自带吴夫人去换衣裳时,吴夫人却不依不饶,目光一转,竟似无意般瞟向徐贞月这边。
她刚才憋的一肚子火,正好趁机发出来。
吴夫人声音不高不低,但恰巧能让附近几桌都听见:“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这规矩都没学好,若是放在那些知书达理、治家有方的人家,怎会调教出这般笨手笨脚的下人?可见这主家的门风教养,也至关重要。”
这话指桑骂槐,分明是在影射徐贞月出身农家,暗讽她即便得了诰命,也改不了“小门小户”的底子。
表面是在说闫家的丫头,实则是在说徐贞月。
暖阁内顿时一静。
许多人都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目光也都在吴夫人和徐贞月之间逡巡。
唐婉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徐贞月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又送积分来了!
徐贞月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并不见丝毫的慌乱。
然后,她抬眼看向这位吴夫人,唇边甚至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吴夫人此言,倒让我想起一桩旧事。”
她停顿片刻,随后,温柔却充满了底气与力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从前未出阁时,家中母亲常常教导:看人看事,当观其大节,察其本心。譬如观树,当看其是否根深叶茂,能否结果成荫,而非挑剔其某片叶子是否沾染微尘。又譬如用人,当观其是否忠心勤恳,能否任事,而非因其一时失手便全盘否定,甚至迁怒其主。”
话未说完,徐贞月目光扫过那惶恐的丫鬟和面色不佳的管事嬷嬷,有心帮她们一把,省得事后闫府主母怪罪。
她继续说道:“今日老太君寿辰,阖府上下都在为此忙碌,偶有疏忽,也是常情。”
“闫家诗书传家,礼仪人家,向来宽厚待人,老太君和夫人更是仁慈善心,方才老夫人教导我们要多看吉祥美意。”
“这个小姑娘一时不慎,心中已是惶恐万分,吴夫人您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又何必与一个无心之失的小丫鬟过多计较呢?不过是徒惹自己不快,也扰了老太君寿宴的和气。”
这番话,先以长辈教导起头,站住道德和道理的至高地;再委婉驳斥对方以偏概全、吹毛求疵;接着抬出闫府门风和老太君的仁善来施压;最后才是点明对方行为失当,有失身份,破坏了宴会的氛围。
句句在理,层层递进。
既维护了自家,又给了闫府台阶下,更显得自己大度又明理。
那吴夫人被驳得脸上青红交加,张口结舌,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得难受。
若孙秀兰尚在人世,定会如觅知音一般,和吴夫人畅谈个三天两夜,一起寻找对付徐贞月的方法。
只可惜,上一个敢这样跟徐贞月说话的人已经死了。
闫老太君这时开口了,不愧是活了八十年的人精,随口说几句便已与刚才和徐贞月说话时不同,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威严。
“好了,不过小事一桩,这丫头也是忙中出错,下去换件衣裳便是,何苦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今日是老身的好日子,诸位都高高兴兴的才好。”
她特意看了吴夫人一眼,光是那一眼,便让吴夫人不敢抬头。
“吴夫人的衣裳若污损了,让嬷嬷陪你去换一身就是,莫要为此坏了兴致。”
老太君发了话,事情便算就此揭过。
吴夫人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低头应是,狠狠瞪了徐贞月一眼,再不敢放肆。
徐贞月微微垂眸,心中并无得意,只有一片冷然。
这还仅仅是个县城,县城的各大家族就已对自己怀有恶意,今日之后,类似吴夫人这样明里暗里的挑衅必不可少。
若要往外走,就得面临更多的类似情况。
但徐贞月已非昔日那个费尽心思养活全家、应对极品婆母的农家妇,她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又有系统傍身,还有一个相携相伴的夫君,有一群守护自己的家人。
她今后还会往前走,这些风浪,不过是在磨砺她而已。
寿宴继续进行,丝竹声起,仿佛方才的插曲也从未发生。
然而,许多人心中的天平,也因这两番较量,悄然发生了倾斜。
那位从府城特意携家带口赶回来给老母亲过寿的闫家女儿,如今的程夫人,见识过徐贞月的伶牙俐齿和临危不乱、字字珠玑后,也对她颇有几分好感。
只是今日不是说话的时机,只要那位安人的夫君还要科考,她们就还能在府城见到。
直到宴会结束,男女宾客会合,准备各自回府。
沈培风终于见到徐贞月,见她神色如常,眼中带着询问。
徐贞月对他轻轻丫头,示意无事。
回程的马车上,两人都未多言,但彼此紧握的手,和眼中那份了然与坚定的光芒,已胜过千言万语。
马车在泥土路上缓缓行驶,轱辘声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
车内,徐贞月靠着沈培风的肩膀,感受着他身上春来的温暖。
两人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仿佛这样便能将彼此的力量传递给对方。
“今日新辛苦你了。”
沈培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
徐贞月抬头看他,只看到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中满是柔情。
“不算什么,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这些都是我见惯了的手段。”
她的言外之意,沈培风一听便懂得。
但想起吴夫人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徐贞月不禁微微摇头:“只是这世上,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
沈培风将她揽得更紧些,安慰道:“没事的,我这边也听了些闲话,有人说我沈培风靠妻子得了诰命,才有了今日。”
闻言,徐贞月微微一愣,从他的怀里出来,侧身看他。
“你......生气了?”
喜欢和婆母分家后,我靠怼人发家致富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和婆母分家后,我靠怼人发家致富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