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妹妹，纳莎，已经臣服于我。”
诺兰的声音不大，却在地牢里激起刺骨的回响。
乌塔被铁链贯穿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剧烈收缩。
愤怒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娜迦族，也已灭亡。”
诺兰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无形的冰锥，精准地钉入乌塔的信念。
他漠然观察着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捕捉着她眼中难以置信与绝望的崩溃。
“魔王之怒，焚尽了娜迦的族人。”
“纳莎为了血脉不至断绝，自愿献上灵魂烙印，成了我的仆从。”
“她认为，我的监狱是娜迦族延续生命的唯一希望。”
诺兰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这平静本身，就是最极致的残忍。
他撕碎了乌塔所有的骄傲与挣扎。
乌塔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她死死盯着诺兰，冰冷的眸子里燃起焚尽一切的怒火。
“你撒谎！”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不甘。
“我的族人！我的妹妹！绝不会屈服于你这种卑劣的魔人！”
“滚开！你这该死的恶魔！”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诺兰的方向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血沫落在冰冷的铁栏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你妄想利用我！”
“我绝不会屈服！”
“绝不！”
乌塔疯狂嘶吼，身体剧烈挣扎，牵动了贯穿骨骼的铁链。
鲜血汩汩流下，在岩壁上蜿蜒出丑陋的痕迹。
诺兰没有动。
那口唾沫溅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甚至没有眨眼，只是抬起手，用指尖，慢条斯理地将那点污秽抹去。
“我曾考虑过，给你一个相对体面的选择。”
诺兰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玩味，那比任何愤怒都更令人胆寒。
“看来，你更倾向于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乌塔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这个魔人，究竟想做什么？
“狱卒。”
诺兰轻声呼唤。
阴影中，一道身影无声浮现。
“去请詹米森过来。”
“让他带人，治好乌塔女士身上的所有伤。”
诺兰的命令让乌塔瞬间错愕。
治愈？
这个魔鬼又在玩弄什么把戏？
“然后。”
诺兰的目光重新落在乌塔身上，那眼神深邃得像是没有尽头的深渊。
“为她准备一个单独、舒适的房间。”
“但记住。”
“用最坚固的镣铐，将她的四肢，牢牢固定在床上。”
“确保她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乌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终于明白了。
那是一种比死亡、比折磨更让她绝望的命运。
“你这个畜生！”
“我杀了你！我诅咒你！”
铁链疯狂撞击石壁的声音，与她绝望的嘶吼混在一起，在地牢中掀起一阵狂乱的回响。
诺兰转身离去。
他将那歇斯底里的咒骂，连同那个崩溃的灵魂，一并抛在身后。
……
次日。
一股奇特的、混杂着狂热与躁动的气息，弥漫在冰封监狱的每一个角落。
格斗场的人声鼎沸，几乎要掀翻监狱的穹顶。
诺兰站在办公室的冰晶窗前，俯瞰着下方广场上那群亢奋到扭曲的人群。
伊安站在他身侧，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狂热。
“典狱长大人，您……您昨晚宣布的那个‘机会’，所有人都疯了！”
诺兰昨晚发布了一项新的激励措施。
他宣布，娜迦族幸存者乌塔，将肩负起延续娜迦血脉的“神圣职责”。
任何在格斗场中证明自己足够强大，并赚取到指定积分的勇士。
将有资格，进入那个特殊的房间。
参与延续娜迦血脉的“仪式”。
这道命令，比最烈的酒更能烧穿囚犯们的理智。
它点燃了所有雄性生物被压抑到极限的原始欲望。
他们咆哮着，在擂台上用拳头、汗水与鲜血，去争夺那个象征着无上荣耀与宣泄的资格。
诺兰的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
将人性最丑陋的欲望，转化为推动他文明齿轮转动的燃料。
他要将乌塔的每一丝价值，都压榨干净。
片刻后，房门被敲响。
“进。”
话音落下
纳莎推开门走了进来，来到诺兰身边。
“大人，您叫我？”
诺兰转头，审视着这个灵魂已被他烙印的娜迦。
“你的姐姐，乌塔。”
“我已经为她安排了新的‘工作’。”
“她将作为娜迦血脉的摇篮，为我的监狱履行她的职责。”
诺兰的目光，死死锁住纳莎的脸。
他想从那张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属于“姐妹”的情感。
悲伤，愤怒，或者不忍。
然而，什么都没有。
纳莎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是比霜泪海更深的幽冷。
“只要能诞下新一代的娜迦。”
她的声音平直、冰冷，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起伏。
“一切牺牲，都是必要的。”
“个体的意志，在种族的延续面前，不值一提。”
这几句话，让诺兰的心头，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寒意。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物尽其用”的理解已经登峰造极。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冷酷足以俯视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但此刻。
纳莎眼中那份为了种族，可以亲手将血亲推入深渊，甚至视之为“必要”的极致理性与冷漠。
却让诺兰，感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个女人……
为了“种族”这个宏大的概念，竟能舍弃到如此地步。
诺兰第一次在一个“工具”的身上，看到了比自己更加纯粹的冷酷。
他沉默了片刻。
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解决了乌塔的问题。
诺兰的目光，投向了地牢更深处。
那里，还有下一个“钉子”，在等待他的处理。
冰冷的铁链，锁着那个脊梁依旧挺得笔直的身影。
四阶守护骑士，加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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