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一脚踩进黑暗，脚底传来石阶冰凉的触感，像是踩进了千年未见天日的寒潭。她眯起眼，适应着眼前逐渐浮现的微光。
“这地方……比想象中还破。”她低声咕哝，一边伸手去摸墙上的星图，指尖刚一接触，整条手臂都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发麻。
“别乱碰。”山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这是归墟第一层的‘命纹壁’，随便动一下，可能就要被传送到上古战场。”
“哦？”精卫挑眉，“那我岂不是能顺便看看当年女娲大神是怎么打架的？”
“你当这是旅游打卡呢？”山鬼翻了个白眼，抬手在空中画出一道符文，“跟着我的节奏走，一步都不能错。”
两人一前一后，在幽暗的阶梯上缓缓前行。墙壁上的星图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跃出什么诡异的东西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又陈旧的气息，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吐息。
“话说，”精卫边走边问，“你说这试炼到底是干啥的？不会是让我们在这儿数星星吧？”
“试炼的目的，从来都是考验心性与力量的结合。”山鬼答得一本正经，“你以为自己真能靠怨魂凝体术横扫一切？”
“当然不能。”精卫耸肩，“但至少可以骗过一部分脑子不太灵光的妖兽。”
话音刚落，前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像是有千百头野兽在同时嘶吼。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来了。”山鬼眼神一凛，手中符文迅速结印。
下一秒，迷雾如潮水般涌来，将她们团团围住。四周景象瞬间扭曲，原本清晰可见的阶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虚影和幻象。
“糟了。”精卫咬牙，“这是‘回溯阵’，走错一步就会被送回去。”
“那就别错。”山鬼冷声道，随即在地上画出一道血色符文，手指轻点，符文瞬间亮起柔和光芒。
“这是我巫族的‘引路咒’，能短暂稳定空间轨迹。”她解释道，“你跟紧我。”
精卫点头，脚步轻移，每一步都踩在符文指引的位置上。迷雾中的幻象不断变换，有时是她们刚刚走过的阶梯，有时却是陌生的战场，甚至还有她们自己的倒影。
“这玩意儿有点邪门。”精卫皱眉，“连我自己都能复制出来。”
“别理它。”山鬼提醒，“专注脚下。”
两人就这样一步步穿越迷雾，终于，在最后一道符文亮起时，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试炼场出现在她们面前。
场地中央，是一片由青灰色石板铺就的圆形广场，周围环绕着十二根高耸的石柱，每根上面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隐隐泛着红光。
“欢迎来到第一层试炼。”山鬼轻声道。
“听起来像游戏新手村。”精卫吐槽一句，正准备迈步，却被山鬼一把拉住。
“等等！”她神色一凝，“你看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广场边缘，十几道黑影缓缓浮现。那些身影四肢修长，皮毛斑驳，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上古妖兽。”山鬼低声道，“看来试炼已经开始。”
“正好练练手。”精卫嘴角一勾，手中圣剑轻轻一抖，星辰之力在剑锋上流转，映出一片银蓝光辉。
第一头妖兽猛地扑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形。精卫不退反进，剑尖一挑，直接将其逼退。可就在她落地的一瞬，另外几头妖兽已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数量不少啊。”她咧嘴一笑，左手一扬，掌心中浮现出一道幽蓝色的符文。
“怨魂凝体术——聚！”
刹那间，空气剧烈震荡，无数怨魂从她体内飞出，化作黑雾般的形态，缠绕在妖兽之间，将它们一一牵制。
“不错。”山鬼点头，随即掐诀念咒，一道金色法阵在地面展开，妖兽们的动作顿时迟缓下来。
“这是‘灵压阵’，能削弱它们的反噬能力。”她解释道。
“你还真是万金油。”精卫一边挥剑斩断一头妖兽的利爪，一边调侃。
“废话少说，专心战斗。”山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阶段。精卫的怨魂虽然牵制住了大部分妖兽，但仍有几只实力强悍的存在突破封锁，朝她们直冲而来。
其中一只体型尤为庞大，浑身覆盖着青铜色鳞片，眼中竟透出一丝异样的智慧光芒。
“这家伙……有点意思。”精卫眼神一凝，手中圣剑猛然挥下，划出一道凌厉剑弧。
那妖兽竟灵活地一闪，避开了攻击，随后张口喷出一团黑色火焰，直奔精卫胸口。
她来不及闪避，只能硬接，火焰撞在护体灵力上炸开，震得她胸口一闷，呼吸都有些滞涩。
“好家伙，还能玩火。”她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出一段古老的咒语，怨魂们瞬间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黑影，宛如一位披着斗篷的死神，手持镰刀，朝妖兽群中狠狠劈下！
这一击之下，数头妖兽当场被斩为两截，其余的也被震慑得连连后退。
“差不多该收尾了。”山鬼站在一旁，手中祭出一枚古镜，镜面映照出那只领头妖兽的身影。
“它的体内……有东西。”她皱眉，“好像是……碎片。”
“女娲神魂碎片？”精卫眼睛一亮，“那可得拿回来。”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圣剑直刺妖兽心脏位置。那妖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身体瞬间膨胀，显然是要自爆！
“不好！”山鬼惊呼，“快阻止它！”
精卫反应极快，星辰之力瞬间爆发，剑锋横扫，将自爆冲击波硬生生斩断。可即便如此，妖兽还是在临死前爆裂开来，一团耀眼的光芒从中飞出，分裂成两份。
“一份！”山鬼立刻催动古镜，将其中一份神魂碎片吸入镜中。
另一份则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了一道突然出现的虚空裂隙之中。
“小心……他已觉醒……”低沉的嗓音从裂隙深处传来，仿佛来自远古的警告。
精卫望着那道裂缝，眉头紧锁：“谁……觉醒了？”
山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收起古镜，神情复杂。
“不管是谁，”精卫收回圣剑，活动了下手腕，“反正现在我们有了第一块碎片。”
“但这只是开始。”山鬼轻声道。
远处，迷雾再次升起，隐约可见一块石碑伫立在尽头，上面依稀写着三个字：
三清殿
“下一个试炼……怕是更难。”精卫咧嘴一笑，“不过，我喜欢挑战。”
她转身看向山鬼，“准备好了吗？”
“随时。”山鬼点头。
两人并肩走入迷雾，身后，那道虚空裂隙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双深邃的眼睛，悄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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