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云端之上，心房渐暖
深夜的羽田机场某个不对外开放的偏僻货运区域，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灰白色大型运输机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冰冷的跑道上。引擎低沉地轰鸣着，搅动着潮湿的夜风。
告别是简短而克制的。草薙京用力拍了拍李泰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红丸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塞给李泰一个最新款的掌上游戏机，美其名曰“路上解闷”，却被一旁的不知火舞瞪了一眼。不知火舞最后检查了一遍李泰和库拉随身的简单行李，将一个绣着不知火流纹章的御守塞进李泰手里，轻声道：“平安。”
库拉安静地站在李泰身后，看着这些与她格格不入却又带着真诚关怀的告别仪式，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当不知火舞也将一个同样精致、但纹路更显冰晶质感的御守递给她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
希顿上校与坂崎琢磨站在舷梯旁，神情严肃地最后确认着飞行计划和安保细节。
“航线已经过特殊处理，中途会在几个友好势力的秘密基地进行短暂补给和检查，确保绝对安全。” 希顿上校对李泰说道，“基地那边已经准备就绪，会有专人接应你们。”
李泰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太多战斗与回忆的土地，深吸一口气，对库拉轻声道：“我们走吧。”
库拉默默点头，紧了紧身上那件希顿上校提供的、带兜帽的保暖风衣，将冰蓝色的长发和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下，跟着李泰，踏上了冰冷的舷梯。
舱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运输机内部经过了改造，并非冰冷的货舱，而是分隔出了几个相对舒适的小型休息室和活动区域，但依旧弥漫着金属和机油的特有气味。
随着一阵强烈的推背感，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最终挣脱地心引力，昂首冲入漆黑的云层。
李泰和库拉被安排在相邻的两个休息室。飞机平稳飞行后，李泰来到库拉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库拉，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他有些担心库拉是否适应飞行。
门内沉默了片刻，然后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隙。库拉站在门后，依旧穿着那件风衣，兜帽已经放下，冰蓝色的长发披散着，脸色在舱内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还算平静。
“我没事。” 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飞机飞行对她而言并非第一次（NEStS的转移），但这次的心情，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李泰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
他正要转身离开，库拉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迟疑：“外面……能看到云吗？”
李泰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了笑：“应该可以，驾驶舱可能有更好的视野，不过公共休息区有个观察窗，我带你去看看？”
库拉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位于机舱中部的公共休息区。这里有一扇不大的舷窗，此刻窗外是翻滚无垠的云海。此时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下方的大地隐匿在深沉的夜色中，唯有天际线处透出一丝微弱的、预示黎明将至的鱼肚白，而上方的天空则布满了比在地面所见更加清晰、更加璀璨的星辰。飞机仿佛航行在一片孤寂而壮丽的银色海洋之上。
库拉走到舷窗前，微微仰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倒映着窗外这恢弘而静谧的景象，一时间有些出神。她见过实验室的人造星空，见过战场上的硝烟与火光，却从未以这样的角度，安静地俯瞰过这个世界。
李泰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他能看到库拉专注的侧脸，那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如同冰蝶的翅膀。
“很……不一样。” 许久，库拉才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陌生的、近乎赞叹的情绪。这种置身于广阔天地间的渺小与自由交织的感觉，对她而言是全新的体验。
“是啊。” 李泰也望着窗外，感受着这份远离尘世纷扰的短暂宁静，“世界很大，我们之前看到的，或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库拉沉默着，目光从云海星辰收回，落在了舷窗玻璃上倒映出的、站在她身后的李泰的身影上。玻璃模糊的倒影中，两人的身影似乎靠得很近。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堤岸，李泰抬起手，而她下意识躲开的瞬间。一种微妙的、带着些许懊恼和困惑的情绪，在她心间萦绕。
她其实……并不讨厌他的靠近。只是那种陌生的、带着暖意的触碰，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慌乱，仿佛坚固的冰层被投入了一块温热的石头，激起了她不熟悉的涟漪。
李泰见她一直看着舷窗倒影，以为她在发呆，便轻声唤道：“库拉？”
库拉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看向李泰，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抬起手，不是去触碰李泰，而是指向窗外一颗格外明亮的星辰，试图转移话题，也转移自己那莫名加速的心跳。
“那颗星……很亮。”
李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笑了笑：“那是金星，也叫启明星，天快亮的时候，它总是最亮的。”
“启明星……” 库拉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向往，“引领黎明……”
就在这时，飞机似乎遇到了一股气流，微微颠簸了一下。库拉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轻呼一声，向一旁歪倒。
李泰下意识地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这一次，库拉的身体只是瞬间僵硬了一下，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躲开。隔着薄薄的衣物，她能感受到李泰掌心传来的、混合着新生混沌之力特性的温热，那温度并不灼人，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让她感到安心的稳定感。
李泰也愣了一下，连忙问道：“没事吧？”
库拉微微摇头，借着他的手臂力量站直身体，但李泰的手并未立刻收回。她低着头，冰蓝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耳尖，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事。”
李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扶着她的肩膀，连忙松开手，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却又仿佛有什么隔阂在刚才那短暂的接触和扶持中，悄然融化了一丝。
“我们……回去吧。” 库拉低声说道，不敢再看李泰，转身快步向自己的休息室走去，脚步略显仓促。
李泰看着她的背影，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纤细肩膀的触感和一丝冰凉的寒意，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丝暖意和希望。他看得出，库拉正在努力地、笨拙地尝试着接受他的靠近，尝试着打破自己内心那层无形的壁垒。
这需要时间，但他愿意等待。
飞机继续在平流层平稳飞行，向着欧洲大陆的方向。窗外，黎明终于挣脱了黑夜的束缚，金色的阳光如同利剑般刺破云层，将无垠的云海染成了瑰丽的橘红与金黄。
新的一天，新的旅程，或许也预示着，一段新的关系，正在这万米高空之上，迎着朝阳，缓缓启航。而等待着他们的阿尔卑斯山脚下，又将有怎样的挑战与成长？一切都笼罩在欧洲清晨的薄雾之中，等待着探索者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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