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笙自东城归来之时,夜幕已深沉。
连日来熬夜加班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他无力地倚坐在后座,意识逐渐模糊,终是陷入了沉眠。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如此轻易地休憩。一场猝不及防的追尾,如同噩梦的利爪,将他从混沌中狠狠撕扯出来!
后车狂暴的撞击力,让他的座驾瞬间失控,如同被甩脱缰绳的烈马,嘶吼着狠狠撞向路边的护栏。
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声撕裂夜空!车身在巨大的动能下翻滚、滑行,世界在那一刻彻底颠倒、粉碎。
天旋地转的眩晕中,赵云笙感到冰凉的液体顺着眉骨滑落,渗入嘴角——是血?还是那瓶未尽的矿泉水?
腥咸与无机质的味道混杂。
“要让他们把投标保证金...…”混沌的意识里竟顽强地冒出这个念头,他随即在心底扯出一个自嘲的惨笑。
玻璃碴刺进掌心的痛感突然消退,黑暗漫上来时,他听见有人撕开夜色在喊他名字。
那声音让他想起旧公寓漏雨的窗台。二十五岁生日的暴雨夜,叶靖川蜷在他怀里,说要把每滴雨都刻成建筑模型的铆钉。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人从扭曲的车体中拖拽而出,冰冷的身躯和刺骨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意识愈发混沌。
“这回……怕是真的要交代了……” 赵云笙心中模糊地想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笼罩着他。
“赵云笙……” 那呼唤他的声音,既陌生又带着一丝遥远的熟悉感,仿佛曾在生命某个角落低回。
“赵云笙……” 声音里浸透了难以言喻的焦灼与巨大的悲伤,像是濒临失去珍宝的哀鸣。
“你别死!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赵云笙!” 那声音的主人带着哭腔,颤抖的双手捧住他冰冷的脸颊,滚烫的泪珠接连砸落,在他失温的皮肤上烙下灼痕。
是谁?是谁在为他落泪?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赵云笙,他想开口,想安慰那个哭泣的人:“别……哭……” 然而,所有的力气都已被抽干,他只能任由自己沉入更深的虚无。
……
三十分钟后,东城人民医院抢救室。
江市顶尖医疗专家团队搭乘专机火速驰援,这场面引得医院走廊人影幢幢,窃窃私语在空气中发酵——
究竟是何方神圣,命悬一线竟能惊动如此阵仗?
与死神的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手术室的灯光亮起又熄灭,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冰冷闪烁,再入手术室。每一次门扉开合都牵动人心。
然而,赵云笙的生命体征,依旧在悬崖边缘剧烈摇摆。
事实上,这场死亡的阴影,早在数小时前就埋下伏笔。
东城私房菜馆的霓虹灯牌下,李言之隔着宾利车窗,偶遇了赵云笙。
他刚刚送走客户,看上去有些疲惫不堪。客户的车尾灯还未消失,他急速走到一旁的花埔旁,突然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呕吐结束后,苍白脸色被霓虹染成冷调青灰。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那辆黑色路虎,动作近乎粗暴地扯下领带,随手扔进车内。
整个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疲惫不堪地倚靠着那辆黑色路虎,点燃了一根烟。
被粗鲁扯掉领带的衬衫领口大开,第三颗纽扣不知崩落在哪个应酬场。
月光顺着喉结滑进锁骨凹陷处,在皮肤上凝成一片冷釉。
夜风掠过他后颈碎发,露出耳后淡青的荆棘纹身——那是二十四岁在工地通宵被钢筋划过时留下的疤,被时光晕染成刺藤的模样。
烟灰簌簌落在意大利手工皮鞋尖,他屈指弹烟的动作带着建筑师特有的克制韵律,仿佛在丈量夜色与呼吸的黄金比例。
那张脸,轮廓依旧俊朗,依稀残留着一种“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的风貌。
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眼底藏着深深的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司机匆匆买药回来。
他拧开矿泉水瓶盖,沉默地吞下两片白色药片。低声对司机交代几句,便弯腰,将自己沉入路虎后座那片更深的阴影里。
“跟着。”李言之鬼使神差地对司机下令。
……
此刻,IcU幽蓝的监护灯光舔舐着赵云笙紧闭的眼睑。
李言之静立在观察窗外浓重的阴影里,目光紧锁着病床上的人。
抢救医生的身影在玻璃上晃动,一次次切割着心电监护仪上那代表生命律动的脆弱曲线。
五小时前他徒手掰开变形的车门时,赵云笙的西装口袋正渗出投标书残页。
染血的“盛世建筑”公章印在《东城地质公园改造方案》扉页,像朵畸形的梅花。
“呼吸机参数调高5%!”主刀医生的吼声惊醒记忆。
李言之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那里还沾着赵云笙耳后的血,和他纹身的靛青色染料混在一起,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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