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笙喉咙滚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近乎脱力地从他身边越过，走向廊外的观景台。
冰冷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冷颤。
李言之没有丝毫犹豫，跟了过去，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像一道无声的审判。
赵云笙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着，重新抽出一支烟，费了些劲才点燃。
他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狠狠转了一圈，然后才缓缓地开口，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散： “言之啊，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所有人，所有事，都让我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只有你，才觉得像是最后一个能让我喘口气的港湾。”
他顿了顿，“我甚至怀疑过，这次峰会，是不是你安排我来的。”
“三位普利兹克奖得主亲临、国际知名事务所代表、国内外顶尖学术权威，以及省市级主要领导和全球主流建筑媒体高峰论坛…这么高规格的全球行业高峰论坛，让我做开幕主旨发言…”
他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在寒风中迅速消散，“这是我个人，也是‘盛世’，第一次真正面向全球顶尖圈层的关键亮相，意义重大。李言淳…他没理由对我这么好，给我这样的平台。”
“可是…”他话锋一转，眉心微蹙，流露出真实的困惑，“刚刚看他的态度，公事公办，甚至带着警告，又好像…的确只是为了‘云山秘境’这个项目。把我这个总设计师和总建筑师的地位推得越高，名望做得越响，对项目的全球宣传和溢价就越有利。似乎…也说得通。”
李言之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听不出情绪：“那如果…真的是我呢？”
“如果是你安排的，”赵云笙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你让我来，我立刻就来了，根本不用…”
他忽然猛地停住，像是被自己的话点醒，骤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侧过头看向李言之，“真的…是你？”
“是又如何？”李言之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意味。
赵云笙怔怔地看着他，忽然间，毫无预兆地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由轻渐重，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连日来的沉重压抑仿佛在这一笑中消散了不少。
“那样的话…”他弹了弹烟灰，眼角眉梢竟染上了一丝真实的笑意，“我心情突然就好多了。”
李言之蹙眉，似乎不解其意，语气硬邦邦地：“我不想让你跟叶靖川在一起…才想办法把你支开那么远。你这又是在高兴什么？”
赵云笙笑着摇头，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与纵容！
“我们李言之做了这么可爱的事。这理由难道还不够让我心情好点吗？”他顿了顿，“李言淳做的话，我都想骂他一句‘你大爷的！’”
李言之闻言，忽然别过脸去，但走廊依稀的光线，依然清晰地映照出他侧脸和耳廓上迅速漫起的一片不甚明显的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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