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8年冬，北京的风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刮过布满发动机管道的城区，呜呜的声响裹着机械轰鸣，钻透顶楼毛坯房的破窗户，直往林峰耳朵里灌。
他刚盘坐在地，指尖凝聚起的筑基期灵力还没捂热，脚下的水泥地突然就是一震——不是刹车时代那种天崩地裂的晃，是发动机试运行时特有的、低频又顽固的震颤，顺着地脉往上爬，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打鼓，凝聚的灵力“噗”地一下散了个干净，跟戳破的气球似的。
“靠！”林峰猛地睁眼，额角青筋跳得厉害，抬手抹了把脸，语气里全是暴躁，“这破发动机是跟我杠上了是吧？刚想安安静静修会儿，又来搞事情！”
【叮——友情提示，这是1.2万台发动机试运行的预热震颤，持续72小时，忍忍就过去了。】脑海里的系统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清冷，【毕竟是要推地球跑路的“上帝喷灯”，哪能跟你修仙界的小破法器似的安安静静？】
“忍忍？”林峰差点笑出声，踹了一脚旁边堆着的废弃钢筋，钢筋“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我忍了41年建造期的噪音、辐射、坍塌就算了，现在竣工了还不让人清净？这震颤跟有人在我脑子里敲架子鼓似的，灵力根本聚不住，修个屁啊！”
他起身走到窗边，扒着窗框往外看——楼下的街道早就没了2017年的热闹，路面裂着深浅不一的口子，路边的建筑歪歪扭扭，只剩几面残墙靠着发动机的支架勉强立着。远处，那台拔地而起的巨型发动机正喷吐着淡蓝色的能量焰，轰鸣声浪一波接一波，把天空都震得微微发颤。
街上零星几个裹着厚重防护服的人，正佝偻着背疯了似的往地下城入口挤，脚步踉跄得像风中的枯叶，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灼。有人攥着皱巴巴的地下城准入签，死死护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有人则瘫坐在入口旁，手里空空如也，望着紧闭的防护门嚎啕大哭，声音被轰鸣的发动机盖得几乎听不见——那是没抽中准入签的人，只能在地面上硬扛这没完没了的震颤和即将到来的刹车时代。
不远处，两个男人因为争抢一张被风吹落的准入签扭打在一起，拳头往对方脸上招呼，嘴里嘶吼着“这是我的！我要进去！”，防护服被扯破，露出的胳膊冻得青紫，却半点不顾及疼痛，眼里只有那一张能活下来的“通行证”。旁边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守门的士兵，可士兵只是面无表情地摇头，手里的枪死死对着人群，嘴里重复着：“没有准入签，一律不准进！这是联合政府的规定！”
角落里，一个老人没抓稳防护面罩，被震颤得跪倒在地，怀里的压缩饼干撒了一地，他慌忙去捡，却被又一波更强的震颤掀得趴在地上。他看着不远处地下城入口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嘴里喃喃着：“我怎么就没抽中呢……我想活着啊……”
林峰扒着窗框，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耳边还响着收音机里联合政府断断续续的播报：“……全球1.2万台重聚变发动机进入试运行阶段，预计72小时后启动全功率预热……请各位市民携带地下城准入签，做好防护，尽快前往对应地下城躲避……未获得准入签的市民，请待在就近临时避难所，做好应急防护……”
“做好防护？”林峰嗤笑一声，指尖捻起一缕微弱的灵力，抵在窗框上，试图挡住外面的震颤，“连地下城的门都进不去，谈个屁的防护。抽签抽中了就是条命，抽不中就只能在地面上等着被震死、冻死，这破末日，活着真他妈讽刺。”
【怎么？又开始感慨了？】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吐槽，【忘了你之前说的“只管修炼保命，不管别人死活”了？再说了，这地下城抽签制从2050年就开始了，你当年只顾着摸鱼修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现在倒替别人委屈上了？】
“我没委屈！”林峰皱眉，语气硬邦邦的，“我就是觉得烦——这破末日，活着跟遭罪似的，修个炼还被发动机搅得鸡犬不宁。要是再震个72小时，我看我不用等刹车时代，先被这震颤震成脑震荡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震颤袭来，比之前更猛，顶楼的水泥块“簌簌”往下掉，砸在地上碎成渣。林峰赶紧凝聚灵力护住头顶，看着天花板上裂开的新缝，眼底的暴躁快要溢出来：“不行，这破地方没法待了！我得找个能扛震的地方修炼，不然迟早被这发动机搞废！”
【劝你别折腾。】系统凉凉开口，【现在地下城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有准入签的都得排几公里的队，你没签还想进？至于地面的临时避难所，连块遮风挡雨的完整地方都没有，震得比这顶楼还厉害，你去了更没法修炼。】
“没签怎么了？”林峰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桀骜，“就我这筑基期的实力，真想进地下城，谁能拦得住？我就是嫌里面人多嘈杂，影响修炼！”
【哟，又开始吹了？】系统调侃道，【你要是真闯进去，估计刚到门口就被联合政府的人当成动乱分子给崩了，到时候连人间蒸发的机会都没有，还修炼呢。】
林峰一顿，脸上的暴躁僵了僵，随即又垮了下来，没好气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个乌鸦嘴，专挑我不爱听的讲！”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刚才扭打的两个男人已经停了手，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个攥着准入签，疯了似的冲进了地下城入口；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依旧跪在地上哭泣，孩子的哭声微弱得像小猫；而那个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片散落的压缩饼干包装纸，被风吹得滚来滚去，像极了这末日里，连挣扎都显得多余的人类。
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和那点莫名的憋屈，重新盘坐好，指尖再次凝聚起灵力。这一次，他咬着牙，硬生生扛着震颤，把散掉的灵力一点点往回聚，嘴里还碎碎念着：“忍！我忍！等老子突破金丹期，看我不把这破发动机的能量吸个干干净净，让它再震我！”
【呵，嘴硬心软的家伙。】系统的声音轻了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妥协，【给你开个灵力稳凝buff，勉强扛过这72小时，别再想着闯地下城或者拆发动机了——你要是真闹出事，全人类都得跟着你一起完蛋，到时候你连修炼的地方都没了。】
林峰嘴角悄悄勾了一下，却还是嘴硬：“算你识相！赶紧的，别耽误我修炼，不然等我忍无可忍，照样去拆了它！”
窗外，发动机的轰鸣依旧，震颤依旧，末日的寒冬裹挟着绝望笼罩着大地。有人靠着一张准入签抓住了生的希望，有人却只能在地面上等待死亡降临。而顶楼的毛坯房里，那一点微弱的灵力光芒，却在震颤中一点点稳住，像黑暗里，不肯熄灭的一点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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