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8年12月24日，平安夜的暮色被发动机的灼热气浪染成灰红色，漫天尘土像永不消散的浓雾，把北京裹得严严实实，连呼吸都带着呛人的砂砾感，吸一口能咳得肺都疼。
林峰后背紧紧贴着承重墙，踮脚蹭过顶楼积满灰尘的地面，每走一步都得死死盯着脚下——刚才那阵疯晃直接把楼板裂出了好几道细缝，跟蜘蛛网似的蔓延开，稍不留意踩空，就得顺着裂缝摔进楼下的混乱里，连渣都剩不下。怀里的蒲团和灵石被他攥得发烫，这俩是他接下来修炼的命根子，别说摔了，沾点灰都心疼。
“我靠！这破楼是要散架了吧？再走两步老子真得成肉饼！”林峰扶着墙，踉跄着躲开一块砸下来的墙皮，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忍不住在心里爆骂，“早知道这刹车能晃得这么离谱，刚才就该果断润，犯不着费那劲！”
【笑不活了，筑基期这点本事，连个楼梯都走不稳，还好意思自称修仙者？】系统的毒舌准时炸响，机械音里满是嫌弃，【赶紧凝神稳住灵力，别等会儿摔下去，死得比楼下抢水的壮汉还难看——人家至少还敢抢，你这连站都站不稳。】
“要你逼逼！”林峰咬着牙，强行压下体内乱晃的灵力，指尖凝出一丝淡白色的气劲，轻轻搭在墙面上。借着这股筑基期灵力的支撑，他总算稳住了晃得跟筛糠似的身子，脚步慢下来，一步一步顺着楼梯往下挪，跟个偷东西的贼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刚走到顶楼转角，楼下的嘈杂声就跟潮水似的涌了上来——发动机的轰鸣、大地的震颤、人的哭喊声、建筑坍塌的巨响，混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人的神经，听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林峰扶着栏杆往下瞥了一眼，心脏猛地一缩，脚步瞬间顿住。
楼梯间里早就挤满了慌不择路的人，狭窄的楼道被堵得水泄不通，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有人背着大包小包的物资，拼命往楼上挤，嘴里扯着嗓子喊“楼上安全，快往上跑”；有人则抱着孩子，哭天抢地地往楼下冲，想逃去地下城碰碰运气。两拨人撞在一起，瞬间炸了锅，有人直接上手推搡，有人抬脚就往别人肚子上踹，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骂声、孩子的哭声，顺着楼梯缝往上飘，乱得像一锅粥。
一个穿碎花棉袄的女人抱着孩子，被挤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她死死把孩子护在怀里，脸憋得通红，眼泪混着脸上的尘土往下掉，嘴里一遍遍地哀求“让让，求求你们让让，我的孩子还小”，可没人理会她。在这末日里，每个人都只想活着，谁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
还有个老爷子，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想往楼下挪，被一个扛着物资的壮汉狠狠推了一把，“扑通”一声摔在楼梯上，拐杖滚得老远，正好停在林峰脚边。老爷子挣扎着想去捡，刚伸出手，就被后面涌上来的人狠狠踩住，他疼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别人踩着自己的手，慢慢失去力气。
林峰的眼神冷得像冰，脚边的拐杖被他轻轻踢到一边，连弯腰捡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刚才那一下耗了他三分之一的灵力，现在体内的灵力还乱晃得厉害，他自身都难保，压根没闲心管这些不相干的人。更何况，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时候心软伸出手，只会被更多人缠上，到时候别说找安全的修炼点，他自己都得被这些人拖死在这楼梯间里。
【哟，这次倒学聪明了，不逞能了？】系统的语气里带着调侃，【怎么不下去拉老爷子一把？刚才那股子“顺手”救人的劲儿呢？】
“逞能能当饭吃？还是能补回我耗掉的灵力？”林峰嗤笑一声，借着又一阵震颤的间隙，快速往下迈了两步，躲到了楼梯间的角落，尽量把自己藏在阴影里，“这末日里，活着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扯犊子。我可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话音刚落，一阵更猛烈的震颤突然袭来，整栋楼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剧烈摇晃起来。楼梯间的栏杆“嘎吱”一声弯成了弓形，天花板上的水泥块像冰雹似的往下砸，砸在人身上“咚”的一声闷响，瞬间就有人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哼都没哼一声。
“快跑啊！楼要塌了！”不知是谁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楼梯间里的人彻底疯了，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有人甚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却很快被发动机的轰鸣淹没，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林峰瞳孔一缩，瞬间凝聚起体内剩余的灵力，在身体周围凝成一层薄薄的能量盾。一块拳头大的水泥块砸了过来，“咚”的一声撞在能量盾上，瞬间碎成粉末，灵力盾也跟着微微晃动了一下——筑基期的灵力本就所剩无几，刚才那一折腾又耗了大半，现在这层能量盾，顶多只能勉强挡住小碎石的撞击，根本扛不住大的冲击。
“靠！这破震颤是没完了是吧？”林峰咬着牙，死死顶着能量盾，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栋破楼，找个结实的地方躲起来，稳住灵力，不然迟早得死在这。
他趁着人群混乱，贴着墙根，像一只灵活的猫，快速往下挪。路过那个被砸倒的老爷子时，对方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裤脚，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带着哭腔：“救、救救我……求你了……”
林峰的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可仅仅一秒，他就猛地甩开了对方的手，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别碰我，我救不了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借着又一阵震颤的间隙，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梯。身后，老爷子绝望的呻吟声很快被人群的嘈杂声淹没，再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冲出楼道的那一刻，外面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街道上到处都是坍塌的建筑碎片，尘土漫天飞舞，能见度不足五米，连太阳都被遮得严严实实，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有人被埋在碎石堆里，只露出一只手，拼命挥舞着求救，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震颤和轰鸣；有人则疯了似的在碎石堆里翻找着什么，嘴里喊着家人的名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尘土往下掉，却连一点回应都得不到；还有人干脆放弃了挣扎，坐在地上，望着漫天尘土的天空，眼神空洞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林峰皱着眉，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有一栋废弃的银行大楼，墙体厚实，钢筋水泥浇筑的外墙看起来比这栋老旧居民楼结实多了，而且银行大楼楼层不高，就算发生坍塌，也相对安全。
“就去那了！”林峰心里一喜，抱着怀里的蒲团和灵石，借着震颤的间隙，猫着腰快速往银行大楼跑去。路上的碎石子硌得脚生疼，可他不敢停，也不能停——每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跑着跑着，他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水泥板后面，蜷缩着一对母女——正是刚才那个被他救了的小女孩，正被她妈妈紧紧抱着，母女俩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林峰的方向望来，眼神里满是恐惧，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林峰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可仅仅一秒，他就快速转身，继续往银行大楼跑去。他不能停，也不敢停——他连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更何况，他一旦停下，只会给这对母女带来更多的危险。
【算你狠，真能做到见死不救。】系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却也没再多劝，【提醒你，前面的银行大楼虽然结实，但里面大概率也有人，你进去后最好低调点，别惹事，赶紧找个角落修炼，恢复灵力——你现在这点灵力，连只耗子都打不过。】
“还用你说？”林峰翻了个白眼，终于冲到了银行大楼门口。他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呼吸声——果然，里面已经有人先躲进来了。
林峰屏住呼吸，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挪。他没有惊动里面的人，而是找了一个靠墙的角落，把蒲团铺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快速拿出怀里的灵石，放在掌心，开始凝神修炼。
窗外，发动机的轰鸣依旧震耳欲聋，地球的震颤还在继续，人间的绝望和哀嚎此起彼伏。林峰闭着眼睛，专心吸收着灵石里的灵力，试图快速恢复自己的修为。他知道，这仅仅是刹车时代的开始，接下来还有长达41年的炼狱在等着他，只有尽快恢复灵力，提升修为，才能在这末日里，好好活下去。
而那些躲在大楼里的人，那些还在外面挣扎的人，终究只是他修仙路上，最不起眼的过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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