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魂山的九色神火熔炉持续燃烧了整整七日。
这七日里,李晨盘坐在山脚下,混沌终焉剑悬浮身前。他以混沌魂力为引,以魂海为炉,正在与剑中的“器魂”进行深度沟通。
这柄剑的前身,是上古剑道大能的佩剑,曾在神陨之战中饮过神灵之血,又在剑冢沉寂百万年。剑中残留的不只是剑意,更有一道微弱的“剑灵残念”。
“你...是谁?”李晨的魂识在剑中空间问道。
那是一团灰色的光晕,隐约能看出一个持剑老者的轮廓:“吾名...剑尘。上古‘天剑宗’最后一位宗主。”
“天剑宗?”李晨想起星河道人曾提过,上古时期有一个剑道圣地天剑宗,后来在神魔之战中覆灭。
“不错。”剑尘残念缓缓道,“当年噬界者初次入侵,吾率全宗弟子镇守‘混沌之门’东侧,血战三百日,全宗尽殁...只余此剑,携吾一缕残念,落入神陨之地。”
李晨肃然起敬:“前辈大义。”
“不必称前辈。”剑尘摇头,“如今你为剑主,吾为器魂,主仆之份已定。只是...吾有一事相求。”
“请讲。”
“若他日你重聚万界祖碑,封印混沌之门...请在此剑前,祭奠天剑宗三万七千弟子亡魂。”
“晚辈必当如此。”李晨郑重承诺。
剑尘残念微微点头,化作一道灰光,彻底融入剑身。从此,混沌终焉剑有了完整的器魂——不再是简单的兵器,而是传承着上古剑道意志的伙伴。
嗡——!
剑鸣震天,九色神火都为之摇曳。
李晨睁开眼睛,握住剑柄。这一刻,他能清晰感觉到剑中的每一道纹路,每一缕剑意。剑即是他,他即是剑。
混沌终焉剑,完全炼化!
而就在此时,九色神火熔炉也到了最后阶段。
“成了!”宫婉儿轻呼。
只见熔炉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从中走出。他面容儒雅,双目如星,周身散发着太乙金仙巅峰的气息——正是重塑肉身的司空渺!
“司空前辈!”众人惊喜。
司空渺活动了一下新的身体,眼中闪过感慨:“百万年了...终于又有了肉身。”
他看向李晨,躬身一礼:“李小子,此恩老夫铭记于心。”
“前辈客气了。”李晨连忙扶起,“当年若非前辈指点,我也不会有今日。”
司空渺摇头:“那是两码事。如今老夫重获新生,也该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老夫当年在观星阁所得的上古秘法《周天星辰炼魂诀》,专修魂道。你既有混沌魂道根基,此诀或可助你更上层楼。”
李晨接过,神识一扫,顿时眼前一亮。
这《周天星辰炼魂诀》竟是将神魂与周天星辰对应,以星辰之力淬炼魂海,最终达到“一念星辰生,一念星辰灭”的境界。虽不如混沌魂道高深,但其中的星辰淬魂法门,对魂海境的修炼大有裨益。
“多谢前辈。”
“不必谢。”司空渺又看向墨尘,“墨尘小友,你既是观星阁传人,此诀也赠你一份。望你能重振观星阁道统。”
墨尘激动接过:“晚辈必不负所托!”
司空渺又看向其他人,一一指点:
“宫丫头,你的神血青莲体潜力未尽。老夫观你体内还有三成神血精华未炼化,可借器魂山的‘青焰’继续淬炼。”
“凌丫头,你剑体已成,但剑心尚缺一味‘红尘烟火气’。器魂山往东三百里,有一处‘红尘境’碎片,你可去那里历练。”
“刀小子,你的战神霸刀刚猛有余,细腻不足。山中有一处‘千锤百炼阵’,可助你精炼刀意。”
“至于其他人...”司空渺想了想,“器魂山本身就是上古炼器圣地,这里遍地是机缘。你们可自行探索,但切记量力而行。”
众人齐声应诺。
接下来一个月,器魂山成了众人的修炼场。
李晨结合《周天星辰炼魂诀》,开始淬炼魂海。他引周天星辰之力入魂海,每一颗星辰对应一道魂力节点。当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辰全部点亮时,魂海开始向下一境“魂宙境”蜕变。
宫婉儿在青焰中淬炼神血精华,青莲道体再进一步,修为突破到太乙天仙初期,且觉醒了新能力“神血造化”——可将自身神血转化为造化之力,治疗效果大增。
凌清雪去了红尘境碎片,在那里化身凡人,经历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当她归来时,剑心中多了一分“人间烟火气”,青冥剑意变得更加圆融通透,修为也水到渠成突破到太乙天仙初期。
刀无痕在千锤百炼阵中吃了大苦头——那阵法会根据闯入者的刀意,幻化出相应的刀道对手。他在阵中与历代刀道强者虚影交手三千次,终于将刚猛霸道的刀意锤炼到“刚柔并济”的境界,修为突破到太乙天仙初期。
墨尘则在山中找到了一处观星阁遗迹,获得部分失传传承,阵法造诣突飞猛进,修为也突破到金仙后期。
星澜、影狐、姜玄天、紫鸢等人也各有收获,修为都提升了一到两个小境界。
苏清月等五名散修更是惊喜——他们原本只是普通太乙天仙,如今在李晨团队的带动和资源支持下,全都突破到了太乙天仙中期,对李晨更是死心塌地。
这一日,众人齐聚山巅。
李晨环视一周,满意点头:“大家的进步,都超出了我的预期。”
司空渺抚须笑道:“神陨之地本就是机缘宝地,加上你们资质都不错,有此成就在情理之中。不过...”
他神色严肃起来:“神陨之地即将关闭。按照时间推算,外界三年已近,内部三个月也将满。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离开。”
“出口在哪?”刀无痕问。
司空渺指向器魂山深处:“此山核心有一处‘器魂殿’,殿中有直通外界的传送阵。但那里...有守殿者。”
“守殿者?”
“是器魂山的‘山魂’,一件诞生了灵智的上古仙器。”司空渺道,“想用传送阵,需得到它的认可。”
李晨起身:“那就去会会它。”
众人来到器魂山核心。
这里是一座古老的青铜大殿,殿门紧闭。门上刻着一行字:
“器之极致,非形非质,唯心而已。”
“这是在考校炼器之道的心境。”司空渺解读。
李晨上前,伸手推门。
门未开,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来者何人?所为何道?”
李晨平静道:“晚辈李晨,为离开此地,借传送阵一用。”
“离开?可以。”声音道,“但需回答三个问题。”
“请讲。”
“第一问:器为何物?”
李晨想了想:“器者,道之载体。形为表,意为里,心为魂。真正的器,不在材质,而在器魂。”
门轻微震动。
“第二问:何为炼器极致?”
“炼器极致,非炼器,乃炼心。”李晨道,“以心血铸器,以神魂养器,器成之日,器即我,我即器。”
门又震动。
“第三问:若器有魂,魂欲弑主,当如何?”
这个问题很刁钻。
众人屏息,看向李晨。
李晨沉默片刻,缓缓道:“器魂弑主,无非三个原因:一者,主不配器;二者,器魂入魔;三者,主器缘尽。”
“若是第一种,主该自省,或让器另择明主。”
“若是第二种,当以大道净化器魂,导其归正。若净化不成...则毁器灭魂,免其为祸。”
“若是第三种...”他顿了顿,“好聚好散,放器魂自由。毕竟,器若有魂,便是生命,不该永恒为奴。”
话音落下,青铜大殿门轰然洞开。
殿内,一尊三足青铜鼎悬浮空中。鼎身布满裂痕,却散发着超越大罗层次的威压。
“你...通过了。”青铜鼎发出声音,“老夫‘铸天鼎’,器魂山山魂。在此守候三百二十万年,终于等到一个明白人。”
它看向李晨:“你的答案,让老夫想起了一位故人...罢了,传送阵在殿后,你们可以用了。”
李晨抱拳:“多谢前辈。”
铸天鼎忽然道:“且慢。老夫观你身上有混沌气息,还有...祖碑碎片?”
“正是。”
“那你可知,祖碑碎片共有二十四块,但其中三块...已经不在诸天万界了。”
李晨一惊:“不在诸天万界?什么意思?”
“当年祖碑碎裂,二十一碎片散落诸天。但有三块,被三位大能带去了‘混沌海深处’,镇压三个最大的混沌裂缝。”铸天鼎缓缓道,“那三块,你恐怕拿不到了。”
“敢问是哪三位大能?”
“第一位,混沌仙尊,你应当听说过。”
李晨点头,星河道人提过此人。
“第二位,灰羽始祖。”
李晨瞳孔收缩——灰羽始祖也去过混沌海深处?
“第三位...”铸天鼎顿了顿,“天机楼主。”
“什么?!”众人都震惊了。
天机楼主...竟然也是那个层次的存在?
“天机楼主的真实身份,是上古‘天算宗’最后一位宗主。他带走一块碎片,在混沌海深处建立天机楼总楼,以碎片之力推演天机,试图找到彻底解决噬界之祸的方法。”
铸天鼎叹息:“但这三百二十万年,他从未成功。因为...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李晨追问。
“缺一个能融合二十四块碎片,真正重聚万界祖碑的人。”铸天鼎看向李晨,“而那个人,可能就是你。”
它吐出一枚青铜令牌:“此乃‘铸天令’,持此令可让老夫为你出手一次。虽然老夫本体无法离开器魂山,但可分化一道分身助战。”
李晨郑重接过:“多谢前辈。”
“去吧。”铸天鼎道,“外界风云将起,你该去面对了。记住,真正的战场不在三十三天域,而在混沌海深处。当你集齐二十一块碎片时,来器魂山找老夫,老夫告诉你那三块碎片的具体位置。”
李晨深深一礼,带着众人走向殿后传送阵。
阵光亮起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青铜大殿。
铸天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子,天机楼主在等你。”
“他等了三百万年,就等一个能重聚祖碑的人。”
“别让他失望。”
光芒吞没众人。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他们已经站在神陨之地的出口——一片荒芜的星空下。
前方,是熟悉的乱星海。
后方,神陨之地的入口正在缓缓闭合。
三个月的神陨之地历练,结束了。
但李晨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因为乱星海外,密密麻麻的仙舰已经封锁了整片星空。
万仙盟的大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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