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唐人街。
李长安来到致公党办公室的时候李兰香已经在了。
她微微躬身,恭敬地唤道:“老板。”
“坐,兰香。”李长安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南非那边,具体怎么回事?奥多夫只说了竞价成功,过程语焉不详。我要知道水面下的情况。”
李兰香坐直身体,汇报的语气清晰而冷静:“老板明鉴。表面是商业竞价,暗地里,从我们的人抵达比勒陀利亚开始,较量就已经开始了。戴比尔斯,还有跟在后面的蒂芙尼和卡地亚,明面上拼的是英镑,暗地里,手段可没那么干净。”
她顿了顿,继续道:“老范尼凯特的矿场周围,从我们出现就成了各方眼线的聚集地。芙蕾雅负责奥多夫先生的安全和情报。我们抵达的第三天,奥多夫先生下榻的酒店房间就被人用专业手法潜入过……幸好芙蕾雅提前做了布置,对方未能得逞,但也让我们知道,有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李长安眼神微冷:“戴比尔斯的人?”
“手法很专业,有他们的影子。芙蕾雅的反跟踪和清理手段很到位,没留下直接把柄。”
李兰香回答,“真正的冲突发生在竞价前夜。奥多夫先生接到匿名威胁电话。芙蕾雅当机立断,主动出击,锁定了对方一个负责外围行动的小头目,‘拜访’了那个人。过程很顺利。她让那个人清楚地明白了,威胁的代价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第二天,那几个人都从比勒陀利亚消失了。竞价现场,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李长安微微颔首。
“拍卖结束后,离开南非的路线也做了周密安排。”李兰香补充道,“我们放出了几条虚假的运输路线吸引注意力,芙蕾雅亲自护送奥多夫先生和‘冰魄’,绕道东非再转欧洲……戴比尔斯和另外几家在他们以为的‘关键路径’上布置的人手,全都扑了空。”
李长安听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戴比尔斯……还是老一套。仗着在南非的根基,以为可以掌控一切。”
“是的,老板。他们习惯了用规则之外的手段清除障碍。但这次,他们失算了。”李兰香语气平静。
“芙蕾雅做得很好。”李长安做出了决定,他从内袋取出支票簿,利落地签下一张,推到李兰香面前,“这里是五十万美元,作为给你们‘暗流’的特别经费。这次参与行动的弟兄,论功行赏。剩下的,用于扩充装备,吸纳好手。”
李兰香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郑重地将其收起:“是,老板。‘暗流’会善用每一分钱。”
她知道,这不仅是奖赏,更是对他们能力的认可和对其未来发展的投入。
“告诉芙蕾雅,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要露面。”
戴比尔斯背后是摩根,现在还不是正面冲突的时候!
“明白。”李兰香干脆地应下。
离开致公党总部后,李兰香没有返回自己在曼哈顿的安全屋,而是驱车来到了布鲁克林区一个不起眼的仓库。
这里表面上看是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货仓,实则是“暗流”在纽约的多个训练与安全据点之一。
在仓库深处一间经过特殊隔音处理的办公室里,她见到了芙蕾雅。
“老板对这次行动很满意。”李兰香没有多余寒暄,直接说道,同时将一个结实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推了过去。“这是你的,十万美金。老板亲自批的。”
芙蕾雅没有立刻去碰那个纸袋,只是目光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欣喜若狂的表情,只是微微点头:“谢谢老板,谢谢大姐大!”
“这是你应得的。”
李兰香语气平淡,“南非那边,你处理得很干净,没留下手尾,也没让奥多夫那个文化人受到惊吓,分寸掌握得很好。”
“对方不够专业,只是仗着地利罢了。”芙蕾雅轻描淡写地评价了一句对手。
李兰香离开布鲁克林仓库时,黄昏的余晖正将曼哈顿的天际线染成一片昏黄与紫红交织的色彩。
当她站在自己公寓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外时,那种训练多年培养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让她伸向锁孔的手在空中凝滞了半秒。
门把手下方,她出门前用指尖极其隐秘地抹上的一丁点特制透明蜡屑(非特定角度光线和仔细观察绝无可能发现),不见了。
门框与门扉顶部的接缝处,她夹着的一根来自她专用梳子、比头发丝还细且带有独特荧光剂的断发,也消失了。
有人进去过。而且,是个高手,清除了她设下的物理警戒标记。
李兰香脸上如同戴着一副冰雕的面具,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内心的警报瞬间从“审视”飙升至最高级别的“威胁确认”。
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像结束一天工作的普通职业女性一样,略显疲惫地将钥匙插入锁孔,但开锁的动作故意放慢了一拍,制造出轻微的、合理的金属摩擦声。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无声地滑入了西装外套内侧,握住了那把配备定制短消音器的勃朗宁m1910手枪冰凉的握把,食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外。
她轻轻推开门,身体没有完全暴露在门口光线勾勒出的轮廓中,而是侧身紧贴门框,最大限度地减小被狙击的截面,同时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室内的声波。
公寓里一片死寂。
厚重的窗帘拉着,只有城市璀璨的灯火从纤维缝隙中透入,在昂贵的地毯和家具上投下模糊而扭曲的光影。
空气中,除了她熟悉的、自己使用的某种冷冽松木调香水的余味,还混杂了一丝极淡的、陌生的烟草气息——一种廉价的、带着刺鼻坚果味的烟丝,与她记忆深处某个危险人物的习惯隐隐重合。
她像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滑入室内,枪口遵循着严格的扇形搜索路径,迅速而精准地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视觉死角、沙发的背后、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下方。没有动静,没有呼吸声。
最终,她淬炼过的目光锁定在紧闭的卧室门上。
那是唯一可能藏匿威胁的地方。
她屏住呼吸,移动到卧室门侧,避开了门轴可能发出的声响区域。
她没有选择扭动门把手——那金属的声响在寂静中无异于警报。
她伸出左手,用指尖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轻轻推了推门。
门,没有锁。甚至没有完全闭合。
就在门扉因她的推力而开启一道黑暗缝隙的瞬间,一个低沉的、带着些许沙哑和她绝不会认错的熟悉腔调的男声,从卧室内部的阴影中传了出来:
“到底是‘白狐’,警惕性还是这么高,一点没变。看来我这趟没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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