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竤在孤坟前剥她官服,层层织物落地像褪去蝉蜕。
指尖掠过心口旧疤,他声音比夜风更冷:“这具身子验明正身前,不准死。”
冷紫嫣在寒风中颤抖,仅剩素白中衣紧贴身躯。
坟头黄土还带着湿气,这里葬着“梅大人”的衣冠。
“陛下还要如何验?”她齿关打颤,“这身子早被陛下看尽了。”
他捏住她下巴逼视墓碑,上面刻着“梅卿之墓”:“告诉这里面的人,你是谁。”
她盯着自己墓碑,荒诞感扼住喉咙。活着站在自己坟前,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
“冷紫嫣。”这三个字出口时,她听见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十年伪装彻底崩塌。
“继续。”他撕开她中衣,寒风灌入激起战栗,“说清楚,是谁骗了朕十年。”
她看着坟前未燃尽的纸钱,想起那些递上奏折的清晨。梅大人确实死了,死在真相大白那刻。
“罪女冷紫嫣。”她跪在坟前,像在忏悔,“欺君罔上,死有余辜。”
他突然拽起她,掌心贴住心口箭疤:“这里跳动的,到底是梅卿还是冷紫嫣?”
蛊虫在触碰下苏醒,随着他心跳共振。她分不清哪下是自己的,哪下是他的。
“有区别么?”她惨笑,“都是陛下掌中玩物。”
夜枭在枯枝上啼叫,像在唱挽歌。他忽然将她按在墓碑上,青石冰冷硌着脊背。
“玩物?”他咬她耳垂,气息灼热,“玩物可不会让朕种下同心蛊。”
她想起棺木里那个吻,想起红线相连的心跳。这场纠缠早已超越君臣,甚至超越仇敌。
远处传来脚步声,暗卫押着几个村民走来。他们举着火把,惊骇地看着帝王将女子压在墓碑前。
“看清楚了。”沈璟竤对村民说,“这就是欺君的下场。”
她羞愧闭眼,却被他掐着下巴鄙视众人。最残酷的刑罚不是死亡,是剥夺所有尊严。
村民中有个孩子突然指向她心口:“娘,那个姐姐在发光!”
她低头,看见蛊虫在皮下游走的微光。同心蛊在众人注视下显现形迹,像某种邪恶烙印。
沈璟竤抚过那处微光:“这是朕的印记。”
村民惊恐跪拜,高呼万岁。在他们眼中,她成了被帝王标记的妖物。
“现在明白了?”他抵着她额头,“从里到外,你都是朕的。”
她望着夜空稀疏的星,想起很多年前有个少年说:“紫嫣,等天下太平,我带你去看塞外星空。”
如今少年成了暴君,而她困在同心蛊织就的牢笼。
暗卫递来匕首,他割破两人指尖。血珠滴在坟前,渗入“梅卿”二字。
“以血为誓。”他将她染血指尖按在自己心口,“今生来世,你都休想摆脱朕。”
蛊虫在血脉中疯狂游走,像在庆祝这场血腥盟约。她看见他心口同样浮现微光,与她呼应。
原来同心蛊真能让两人同频共振,连痛苦都如出一辙。
回程时她发间沾着坟前黄土,他亲手为她簪上白菊。“很适合你。”
她在摇晃的马车里看他:“陛下还要折辱臣到几时?”
把玩那朵白菊,他眼神幽深:“到朕腻了为止。”
她忽然夺过白菊碾碎,花瓣混着血水染红指尖。“那请陛下尽快腻了吧。”
他抓住她手腕舔去血渍,像野兽清理伤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马车驶过夜市,叫卖声隐约传来。她望着窗外灯火,想起这是上元节。
去年今夜,他们还在宫墙上一同看灯。
“陛下记得去年上元么?”她轻声问,“您说万家灯火比星空更好看。”
他动作微顿,眼底闪过什么:“记得。你还说……”
“臣说愿为陛下守这万家灯火。”她接话,泪珠突然滚落,“如今看来,真是笑话。”
他沉默许久,直到马车驶入宫门。
“不是笑话。”他拭去她眼泪,动作罕见温柔,“只是换种方式守。”
寝殿里早已备好热水,他亲自为她洗去坟前尘土。动作细致得像对待珍宝,与方才判若两人。
“冷紫嫣。”他在氤氲水汽中唤她,“若朕说从未当你是玩物,你信么?”
她望着水面漂浮的花瓣,想起碾碎的白菊。
“臣不敢信。”
他低笑,将皂荚抹在她发间:“那就慢慢信。”
夜深时,她对着铜镜看心口微光。蛊虫安静蛰伏,像在等待下一个命令。
他从后环住她,指尖轻抚微光:“看,我们连在一起。”
镜中映出相贴的身影,分不清是谁困住了谁。或许从十年前那个雨夜开始,就注定了这场纠缠。
窗外升起盏盏天灯,照亮夜空。她忽然轻声问:
“陛下可知同心蛊如何解?”
他收拢手臂,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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