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了南疆的天空。凤阳城主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破天荒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庞。他手中捏着一封密信，信纸边缘已被他无意识地捻得起了毛边。
这是墨先生从京城传来的第二封密信。与上一封相比，这封信的语气更为凝重。信中不仅再次提及朝中老臣对他久镇南疆、重用凤倾羽等“外人”的不满之声日益高涨，甚至隐隐有几位宗室亲王借故发难，质疑他对中枢的掌控力。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北方边境的蛮族虽然在去年的冬季攻势中受挫，但经过半年的休养生息，又开始蠢蠢欲动，斥候回报，蛮族各部落间的联系异常频繁，恐怕不日便会有大动作。
“京城……”破天荒低声念着这两个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知道，墨先生的提醒并非危言耸听。南疆虽定，但这只是他帝王大业的第一步。京城，作为华国的中枢，是权力的心脏，绝不容有失。他可以在南疆纵横捭阖，但若失去了京城的支持，或者让中枢生乱，那么他所建立的一切都将是空中楼阁。
“是时候回去了。”破天荒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南疆的平定，让他积累了第一笔宝贵的政治资本和军事力量，也让他收获了凤倾羽这样的得力盟友。但这里终究只是南疆，他的战场，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
“来人。”
“属下在。”侍卫长萧策推门而入，躬身听令。
“传朕旨意，三日后，拔营启程，返回京城。”破天荒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旨！”萧策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终于要返回属于他的舞台中央了。
三日后，凤阳城外，十里长亭。
破天荒身着玄色锦袍，腰悬佩剑，更显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他的身后，是整装待发的禁军将士，盔明甲亮，军容严整，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陛下，一路保重。”
一个清冷而富有磁性的女声自身后传来。破天荒转过身，只见凤倾羽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站在那里。她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女尊城主模样，凤目狭长，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只是今日，她的发髻梳得更为一丝不苟，肩上的披风也系得格外端正，似乎是刻意打扮过。
“凤城主。”破天荒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这位凤阳城主，从最初的试探、提防，到后来的携手合作，再到如今的倾心辅佐，一路走来，她的能力和胆识，都让他深深敬佩。
“陛下此去京城，前路必然多有波折。”凤倾羽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朝中那些老狐狸，只会比南疆的蛮族更难缠。陛下切记，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破天荒，“倾羽虽身处南疆，但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凤阳十万将士，随时听候调遣。”
破天荒心中一暖，他知道凤倾羽这话的分量。“有凤城主这句话，朕心足矣。”他微微一笑，“凤阳就拜托城主了。”
“陛下放心。”凤倾羽微微颔首，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敬佩、担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舍。她是凤阳的女尊城主，她的责任在这片土地。儿女情长，于她而言，是奢侈，更是禁忌。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姐夫！姐夫！你等等破天荒！”
只见凤玲珑，那个被破天荒戏称为“小泥鳅”的少女，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她跑到破天荒面前，仰着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期待。
“姐夫，你要回京城了？带破天荒一起去好不好？破天荒还没去过京城呢！破天荒要去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听说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凤玲珑拉着破天荒的袖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破天荒有些头疼地看向凤倾羽。
凤倾羽瞪了凤玲珑一眼：“玲珑，不得无礼！陛下要处理国家大事，岂是你胡闹的时候？”
“破天荒没有胡闹！”凤玲珑嘟着嘴，不服气地说，“破天荒也可以帮陛下做事啊！破天荒……破天荒可以给陛下暖床……不对，破天荒可以给陛下端茶倒水！反正破天荒就要跟姐夫去京城见见世面！”
看着凤玲珑那副耍赖的样子，破天荒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留在凤倾羽身边，恐怕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主。
凤倾羽看着妹妹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破天荒，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妹妹的心思，也明白这或许是妹妹最好的归宿。跟着破天荒，她的眼界会更开阔，未来也会有更多的可能。而且……或许，这也是她与他之间，唯一的牵绊了。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开口：“罢了，你这丫头，留在凤阳也是个祸害。既然陛下不嫌弃，你便跟着陛下去吧。到了京城，要谨言慎行，不可再像在凤阳这般胡闹。”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凤玲珑立刻欢呼起来，兴奋地抱住了凤倾羽的胳膊。
破天荒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既然城主都同意了，那你就跟着吧。不过，到了京城，可得听朕的话，不许调皮捣蛋。”
“知道啦！破天荒一定乖乖听话！”凤玲珑拍着胸脯保证，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人群的后方，苏凌默默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收拾着破天荒的行装。她的动作很轻，很细致，将每一件衣物都叠得整整齐齐。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听到破天荒决定启程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当一切准备就绪，破天荒翻身上马，勒住缰绳，最后回望了一眼凤阳城。这座城市，见证了他的成长，也留下了他许多难忘的回忆。
“凤城主，保重。”破天荒再次拱手。
“陛下，一路顺风。”凤倾羽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祝福。
“姐姐，你放心吧，破天荒会照顾好姐夫的！”凤玲珑从一辆马车里探出头来，朝凤倾羽挥了挥手。
破天荒不再犹豫，沉声喝道：“出发！”
“驾！”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开动。马蹄声、车轮声、士兵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雄浑的乐章。
苏凌默默地坐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她撩开车帘，望着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眼神复杂。她知道，跟着这个人，未来的路或许会充满未知和危险，但她别无选择，也……心甘情愿。
夕阳下，破天荒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凤倾羽站在城楼上，久久伫立，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支队伍的影子，才缓缓转身。晚风吹起她的披风，也吹乱了她的心绪。
“陛下，此去一路，多保重。”她在心中默默念道。
南疆的使命已经完成，京城的风云正在酝酿。破天荒知道，他的帝王之路，才刚刚开始。而带着凤玲珑这个“小泥鳅”，还有苏凌这个沉默寡言却身手不凡的女子，他的回京之路，注定不会平静。
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是破天荒，是华国的帝王。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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