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晨露还未曦干，太医院外已排起了蜿蜒三里的长队。各国医者身着斑斓朝服，手捧医经药匣，在禁军甲士的引导下依次入场。这场由新帝亲批的国际医学交流会，正以亘古未有的规模掀开华国医学史上的新篇章。苏凌立于丹陛之下，玄色绣金医袍随着玉阶晨风微动，清冷的目光扫过人群中那些高鼻深目的异域面孔。
苏太医令到——随着内侍尖细的唱喏，全场霎时寂静。这位年仅二十五岁便执掌太医院的女子，面若冰霜的容颜下藏着足以撼动天下的医术。波斯医者阿罗憾握紧了怀中的《医典》抄本，指尖因紧张微微泛白——他不远万里穿越丝路，正是为亲见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华国医术。
交流会设在重建后的惠民药局，二十八间诊室被改造成不同医科的交流场。苏凌亲自坐镇外科诊室，案上并排放着三套器械：华国传统的银针砭石、阿拉伯的青铜手术刀，以及刚从扶桑传来的淬毒针刀。当她用银簪轻点沙盘，在《苏式医典》的经络图旁画出人体骨骼剖面时，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此处为环跳穴，苏凌玉指落在图谱上的环腰位置，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然海外医理称其为坐骨神经。她忽然抬手，波斯医者腰间的皮囊应声落地，露出里面的解剖图谱。阿罗憾惊得后退半步，只见自己绘制的人体肌肉图上，竟被人用朱砂笔精准标出了十二经络走向。
三日后的疑难杂症会诊成了交流会的高潮。吐蕃赞普的御医带来一位患的贵族少年，患者头痛欲裂已逾三月，吐蕃医士放血数次仍不见效。苏凌在帐中悬丝诊脉半柱香，忽然转向拜占庭医者：取你们的穿颅器当青铜钻头缓缓靠近患者头顶时，所有华国太医都变了脸色——《黄帝内经》明言头为诸阳之会，不可轻动。
需在百会穴旁开小孔，苏凌接过器械，寒眸映着跳动的烛火，引脑中恶血。她手腕轻转，青铜钻头在颅骨上划出精确的圆形轨迹，血珠渗出时，她迅速以银针封住周围穴位。半个时辰后，少年停止了抽搐，当拜占庭医者用琉璃镜照见钻孔处露出的脑膜时，颤抖着在羊皮纸上写下：华国针法，可制外科创伤。
交流会第七日，苏凌在太极殿向新帝呈献《异域医汇》。青布封面上，她以小楷誊抄着各国医方：天竺的瑜伽导引术旁批注着可辅治五劳七伤，大食的炼金术配方后补了硫磺用量需减三成。御座上的新帝翻开书页，在记载麻醉散的章节看到一行朱批：曼陀罗花合乌头，可抵大秦乙醚之效。
苏爱卿将异域医术化为本国所用，功在千秋。新帝龙颜大悦，金笔一挥写下悬壶济世四个大字。阶下各国医者纷纷跪倒，波斯医者阿罗憾双手高举《苏式医典》波斯文译本，以额头触地：愿将女神医妙术传遍西域！
残阳如血时，苏凌独自登上角楼。太医院的药童正将整理好的海外医书装车，其中那本阿拉伯外科手术图谱上，已被她添满朱红批注。远处丝绸之路的商队正缓缓入城，驼铃叮当里，似乎传来异域病患康复的福音。她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高句丽医者已将《苏式医典》中的正骨术传回国内，救治了战场上无数伤兵。
夜风卷起案上的羊皮地图，苏凌伸手按住被风吹动的纸页，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光。在标注着海上航线的蓝色墨迹旁，她用狼毫添了行小字：明年开春，派医船随遣唐使赴东瀛。月光透过窗棂，在摊开的《苏式医典》续篇上洒下银辉，那里记载着刚从大食医者处习得的白内障摘除术。
太医院的铜钟敲响亥时，苏凌合上医书。远处万国使馆区传来断续的丝竹声，她知道，此刻各国医者正挑灯誊抄今日所得。清冷的月光映着她素白的面容，这位在国际医学界赢得女神医美誉的女子，指尖还沾着来自异域的药草清香。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皇城时，惠民药局的大门又将迎来新的朝圣者，而华国医学的新篇，才刚刚翻开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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