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裹着江南的桃香，吹进了烬海的港口。林野正抱着刚满周岁的念海，教他认码头上的渔船，阿渝倚在修船铺的门框上，手里捏着一封鲛绡信封，眉眼弯成了月牙：“建琪的信到了，说带着青屿村的护海队，这几日就到。”
念海裹着鲛绡襁褓，小手抓着林野的手指，咿咿呀呀地冲着海面喊，银蓝色的瞳仁像极了阿渝，也像极了这片温柔的海。林野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接过信摩挲着：“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江南的桃花酒，怕是早就酿好了。”
三日后的清晨，码头的潮水刚退，远处便飘来江南乌篷船的影子，打头的那艘船，船舷上系着青屿村护海队的海草旗，袁建琪站在船头，月白的襦裙沾着淡淡的海风，身后跟着一群举着巡海杖的孩子，叽叽喳喳的声响，像极了初见时的护海小队。
“林野大哥，阿渝姐姐！”袁建琪跳上岸，目光一眼就落在林野怀里的念海身上，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这就是念海吧？瞧这眼睛，和这片海一样亮。”
念海不怕生，小手攥住袁建琪的指尖，咯咯地笑。阿渝笑着递过一杯温好的海红果茶：“路上辛苦了，建琪，青屿村的海，真的好起来了？”
“好起来了！”袁建琪眼里闪着光，从行囊里掏出一卷新绘的海图，展开在码头上，“你看，这是青屿村的近海，浅滩的海草长了半片，青鳞鱼的鱼群也回来了，护海队的孩子们，比阿明当年还要认真，每日巡海的记录，记了满满三本。”
阿明如今已是护海小队的“大队长”，领着一群更小的孩子凑过来，举着刻满海浪纹的巡海杖，冲青屿村的孩子们扬下巴：“要不要比一比？看谁捡的海面垃圾少，就说明谁护的海更干净！”
江南的孩子们也不甘示弱，举着自家的巡海杖应下：“比就比！我们青屿村的码头，连一片碎渔网都没有！”
一时间，码头上满是孩子们的笑声，渔民们围过来看热闹，鲛人们也划着贝壳船赶来，给江南的客人送上新鲜的海红果，袁建琪看着这热闹的光景，转头对林野和阿渝说：“我总说，是我学了你们的法子，可其实，是你们让我知道，守着海，就是守着人间的甜。”
晌午的长宴摆了满码头，江南的桃花酒混着烬海的海草酿，碰杯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袁建琪抱着念海，喂他尝了一小口桃花蜜，念海咂着嘴，小手拍着她的胳膊，阿渝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轻声说：“等念海再大些，带他去江南，看看你护出的海。”
“好啊。”袁建琪低头亲了亲念海的小脸蛋，“我在青屿村的海边，种了烬海的海红果，等他去时，正好结果，让他尝尝江南的海红果，是不是和烬海的一样甜。”
夕阳落进海里时，袁建琪和青屿村的孩子们，与烬海的护海小队并肩站在码头，把两支护海杖并排插在礁石边——一支缠着火红的鲛绡，刻着烬海的浪纹；一支绕着嫩绿的海草，绣着江南的桃枝。两支杖头相抵，像山海相拥，像南北的海，终于连成了一片温柔。
林野牵着阿渝的手，袁建琪站在他们身侧，念海被抱在中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泛着粉色波光的海面。潮声轻缓，桃花瓣落在三人的肩头，落在念海的小手上，也落在两支护海杖上。
袁建琪轻声说：“往后，江南的海，烬海的海，都会一样鲜活，一样温柔。”
林野点头，声音裹着海风的温柔：“因为不管是江南，还是烬海，守着海的人，都揣着一样的心意。”
夜色漫上来时，码头的灯一盏盏亮了，灯塔的光穿过夜色，照在南北相拥的海面上，照在相守的人身上。念海在阿渝怀里睡着，小手还攥着袁建琪送的桃木平安锁，锁上刻着“念海”，也刻着“青屿”，像把江南与烬海，把山海的约定，都锁进了这平凡又温暖的日子里。
往后的岁岁年年，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子，会有更多的人，带着护海的心意，跨越山海而来。而这片海，这群人，这份温柔的坚守，终将在时光里，生生不息，甜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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