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医疗中心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警戒状态。
所有非核心人员被疏散至上层安全区,只留下璇玑带领的七人医疗小组、温若依,以及刚刚抵达的苏晴和陈星。
陈星是被“邀请”来参加一次“特殊科技夏令营”的——至少在给他的父母和学校看来是如此。星枢伪造了完美的文件:国家青少年科技创新中心的选拔通知、全封闭式培训安排、甚至还有几位“着名科学家”的推荐视频。陈星的父母虽然有些不舍和担忧,但在“这是孩子难得的机会”、“完全免费且有顶级安保”等说辞下,还是同意了。
少年此刻坐在医疗中心外围的休息区,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里的设计充满未来感,银白色的流线型墙壁泛着柔光,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负离子气息。但他总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仿佛整座建筑都在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某种隐痛。
“陈星同学,不用紧张。”苏晴坐在他身边,温和地说,“今天我们主要是做一些更深入的潜能测试,可能会用到一些比较特别的设备。”
陈星点点头,推了推眼镜:“苏老师,我们到底要测试什么?之前的课程……感觉和普通的学习不太一样。”
苏晴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我们是在研究一种特殊的‘环境感知与调节能力’。有些人天生对周围环境的变化特别敏感,甚至能无意识地‘调节’自身状态来适应环境。这种能力如果得到科学开发,未来可以应用在很多领域,比如灾害预警、心理治疗、甚至太空探索。”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但足够让一个十三岁少年接受。
“就像……我能感觉到房间里是不是‘舒服’?”陈星若有所思,“有时候去同学家玩,明明房间很整洁,但我就是觉得待不住。有时候在吵闹的操场边,反而能静下心看书。”
“没错,就是这种能力。”苏晴心中一喜,这孩子的自我觉察能力很强,“待会儿的测试,就是帮助你更清晰地认识这种能力,学会主动运用它。”
休息区的门滑开,温若依走了进来。
陈星看到她的瞬间,身体微微一僵。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莫名的悸动。他仿佛看到眼前这位面容憔悴但眼神温柔的阿姨周身,笼罩着一层极其暗淡的、破碎的金色光晕。那光晕深处,似乎有无数的裂痕在缓慢蠕动,每一次蠕动都散发出悲伤和坚韧交织的气息。
更奇怪的是,他自己胸口处,忽然涌起一股温热而清澈的暖流,自动流向四肢百骸。这股暖流所过之处,那种因环境“沉重感”而产生的不适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要“抚平”那些金色裂痕的本能冲动。
“陈星同学,你好。”温若依尽量让自己的笑容自然,“我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温若依。你可以叫我温阿姨。”
“温阿姨好。”陈星礼貌地回应,但目光依然不自觉地停留在温若依周身那只有他能“感觉”到的破碎光晕上。
温若依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中一动,轻声问:“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陈星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温阿姨……您是不是……很累?身上好像……有伤?”
这句话让苏晴和温若依都吃了一惊。她们并没有告诉陈星任何关于伤势的信息!
“为什么这么说?”温若依蹲下身,与陈星平视。
“我……我不知道。”陈星有些慌乱,“就是感觉……您周围的光……有很多裂痕,看着让人心里难受。我……我想让它变好一点……”
他说着,不自觉地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那些并不存在的“裂痕”。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温若依肩膀的瞬间,温若依体内那源自梁铭的、微弱但依然存在的规则联系,与陈星指尖流淌出的清澈暖流,发生了第一次接触。
嗡——
一种极其轻微、却直抵灵魂的共鸣声,在三人之间响起。
温若依浑身一震!她清晰地感觉到,陈星指尖传来的那股温暖清澈的力量,如同最细腻的泉水,轻柔地渗入她体内那些因“因果锁定”武器残留的规则暗伤,带来一丝久违的舒缓和安宁!
而陈星则轻“咦”一声,手指微微颤抖:“温阿姨……您身体里……有一种很深的、黑色的‘线’,缠在心脏附近……它在慢慢侵蚀金色的光……但刚才,好像淡了一点点?”
他描述得虽然模糊,但温若依立刻明白——他说的是“命运扰动”留下的因果侵蚀!
这孩子,不仅能感知规则状态,甚至能“看”到因果层面的伤害!
“明镜之体……果然是明镜之体!”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的玄诚子在指挥中心激动不已,“不仅能映照规则,还能映照因果!这孩子是天生的‘规则医者’!”
王浩飞快地记录着数据:“共鸣强度初步测算,接触瞬间达到7.3个标准单位!远超预期!温议长体内的规则暗伤活跃度下降了0.8%!有效!真的有效!”
璇玑医生在主控室看着梁铭的生命体征数据,也发现了变化:“道祖的规则脉动频率与陈星的波动开始出现同步迹象!虽然幅度很小,但趋势明确!”
希望,不再是理论上的可能,而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温若依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轻轻握住陈星的手:“陈星,你的感觉很准。阿姨确实受了伤,是一种……很难治好的伤。而你刚才的力量,让我感觉好多了。”
陈星眼睛微微睁大:“真的吗?我能帮到您?”
“是的,你能。”温若依点头,语气恳切,“但阿姨需要你帮的,是另一个伤势更重的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保护我们所有人的英雄。他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陈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然后他认真地问:“他很痛苦吗?”
“很痛苦。”温若依眼中泛起泪光,“但他一直在坚持,为了我们所有人。”
少年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那……我愿意帮忙。我要怎么做?”
第一百四十四日:意识回廊的引路人
连接仪式准备在医疗中心最深处的“规则静默室”进行。
这是一个完全由“虚空石”打造的球形空间——这种稀有矿物能吸收并隔绝绝大部分规则波动,确保连接过程不受外界干扰。房间直径二十米,内部空无一物,只有中央悬浮着一个直径三米的透明平台。
梁铭被从晶体舱中小心转移出来,平放在平台一侧。他依然处于深度沉眠状态,身上的金色裂痕在虚空石的环境中显得略微暗淡,但依旧触目惊心。
陈星被苏晴带进房间时,第一眼看到梁铭,就呆住了。
在他“眼中”,躺在平台上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片……破碎的星空。
无数金色的裂痕纵横交错,贯穿了一片浩瀚而深邃的星云。星云原本应该缓缓旋转,散发着宁静而强大的光辉,但现在,它几乎停滞了,光芒从裂痕中不断逸散,每逸散一点,星云就黯淡一分。在星云最深处,一个微弱但依然顽强搏动的光点,如同心脏般跳动——那是梁铭残存的意识核心。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在破碎星云的边缘,缠绕着数条漆黑如墨、不断蠕动的“触须”。这些触须正试图从裂痕中钻入星云内部,每一次蠕动都带来星云一阵痛苦的颤抖。
那是“因果锁定”和“命运扰动”留下的侵蚀!
“他……”陈星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悲伤,“他好痛……”
苏晴轻轻搂住他的肩膀:“陈星,你看到的,是梁叔叔的规则之躯。那些裂痕是他的伤,那些黑色的东西是敌人留下的毒。我们需要你,用你那种温暖清澈的力量,去帮助他修复裂痕,驱散毒素。”
“我……我能做到吗?”陈星声音发颤,“他的星空……那么大……我的力量,只是一条很小很小的溪流……”
“溪流虽小,却能穿石。”温若依走到他身边,柔声说,“而且,你不是独自一人。梁叔叔的意识深处,依然在努力。他会引导你,你们一起努力。”
璇玑医生将两个特制的、布满银色纹路的头戴式设备分别戴在梁铭和陈星头上:“这是‘意识桥接器’,能帮助你们的意识频率同步,建立稳定的连接通道。陈星,待会儿你会感觉像进入了一个很深的梦境,不用害怕,我和苏老师会一直在外面守护你。”
陈星深吸一口气,看向平台上的梁铭,又看向温若依期待而恳切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开始连接。”璇玑下令。
嗡——
意识桥接器启动,银色的纹路亮起柔和的光芒。
陈星感觉自己的意识被轻轻“拉”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旋转。等他再次“看清”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球形房间了。
他站在一片……虚无之中。
上下左右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只有远方,隐约可见一片破碎的金色星云,以及缠绕其上的黑色触须。
这里就是梁铭的意识边缘,或者说,是规则崩溃后形成的“意识荒漠”。
“梁叔叔?”陈星试着呼唤,但声音如同投入深井的石子,没有任何回响。
他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团柔和的白光,形状像个小小的人形。白光温暖而清澈,所照之处,周围的黑暗似乎都变淡了一些。
“我得……去那片星空。”陈星朝着金色星云的方向“走”去。
说是走,其实更像是在“飘”。在这个意识空间里,距离感很奇怪,那片星云看着不远,但他飘了很久,似乎都没有拉近距离。
而且,随着靠近,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从星云方向传来的“痛苦”。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本源的“感觉”——沉重、撕裂、寒冷、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陈星自己的白光开始微微颤抖,他有点想退缩了。
但就在这时,他想起了温若依的话:“他是保护我们所有人的英雄。”
他想起了自己每次看星空时,心里那份安宁和向往。
“如果……如果我能让这片星空重新亮起来……”陈星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终于,他抵达了星云的边缘。
近距离看,这片破碎的星空更加震撼。那些金色裂痕每一条都有山脉那么宽,深不见底,从中不断逸散出金色的光尘。黑色触须如同活物般在裂痕中钻进钻出,所过之处,裂痕边缘会染上一层污浊的灰黑色。
陈星伸出自己白光构成的手,轻轻触摸最近的一条裂痕边缘。
嗡——
一股极其强烈的痛苦、悲伤、愤怒、不甘……如同海啸般顺着接触点涌入他的意识!
那是梁铭承受攻击时的感受,是他强行湮灭规则武器时的决绝,是他以身为盾时的无悔,是他倒下时对爱人和家园的牵挂!
“啊!”陈星惊叫一声,想要缩回手,但那股情感的洪流太过庞大,瞬间将他吞没。
他看到无数破碎的画面:
燃烧的星舰,刺眼的规则光束,温若依惊骇的面容,家园在眼前崩塌,自己身体寸寸碎裂的剧痛,还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寒冷。
就在陈星感觉自己要被这痛苦洪流冲垮时,一个微弱但坚韧的“声音”,从星云最深处那个搏动的光点中传来:
“……孩子……别怕……”
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紧接着,陈星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自己白光的深处涌出——那是他自己的“秩序净化”本源。这股力量自动流转,将涌入的痛苦情感包裹、安抚、疏导,如同溪流冲刷顽石,将其中的尖锐棱角磨平。
痛苦依然存在,但不再那么难以承受。
“梁……梁叔叔?”陈星朝着光点的方向问。
“是我……”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谢谢你……能来……”
“我该怎么做?”陈星急切地问,“我想帮您!”
“……靠近……核心……用你的光……照亮裂痕深处……那些黑色的……要小心……它们会……”
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失了。
但陈星明白了。他要进入这片破碎星云的最深处,到达那个搏动的光点——梁铭的意识核心附近,用自己的白光去照亮和修复裂痕,驱散黑色触须。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意识体不需要呼吸),朝着星云内部飘去。
穿越裂痕区域是极其艰难的。那些逸散的金色光尘带有强大的规则乱流,稍不留神就会被冲走。黑色触须更是虎视眈眈,好几次试图缠上他的白光,都被他及时躲开——他的白光似乎对黑色触须有天然的“排斥”和“净化”效果,触须不敢直接触碰。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陈星抵达了星云中央。
这里,那个搏动的光点清晰可见——它是一团极其凝练、纯净的金色光辉,虽然微弱,却散发着一种不朽的意志。光点周围,是裂痕最密集、最深的区域,也是黑色触须盘踞最多的地方。
更让陈星心惊的是,在光点正上方,悬浮着一把……半透明的、布满裂纹的“锁”。
那把锁没有实体,由无数扭曲的因果线和命运丝编织而成,死死“锁”在光点上方,不断抽取着光点的能量,同时将更多的黑色触须“输送”进来。
这就是“因果锁定”武器的核心残留!
“必须……打破那把锁……”陈星意识到。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光点,伸出双手,将自身的白光缓缓注入光点之中。
嗡——
这一次的共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陈星感觉自己仿佛与这片破碎的星空融为一体,他能“看到”每一条裂痕的走向,能“感觉”到每一处规则断裂的痛楚,也能“触摸”到梁铭意识深处那些坚定的记忆和情感——
对温若依的深爱,对地球的责任,对星海的眷恋,对未来的希望……
这些情感如同炽热的熔岩,在冰冷破碎的规则外壳下奔流,从未熄灭。
“梁叔叔……您真的很了不起……”陈星喃喃道。
随着他的白光注入,光点的搏动开始变得有力了一些。周围几条较细的裂痕,边缘处开始有极其微小的金色光粒凝聚,尝试着连接断裂处。
有效!
陈星精神一振,继续输出自己的净化之力。
但他没有注意到,在他专注修复裂痕时,那些盘踞的黑色触须,悄然改变了策略。
它们不再试图直接攻击他,而是开始……融合。
数条黑色触须彼此缠绕、交织,最终融合成一条更加粗壮、表面浮现出诡异符文的暗紫色“巨蟒”。巨蟒无声地游弋,绕到陈星光影的背后,猛然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朝他噬咬而来!
这是“命运扰动”具现化的反击!它要吞噬这个干扰因果的外来者!
陈星察觉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完全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微弱搏动的金色光点,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辉!
一道纯粹由意志构成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手”,从光点中伸出,一把抓住了暗紫色巨蟒的“七寸”!
“……休想……伤他……”
梁铭的意识,在这一刻,强行苏醒!
第一百四十五日:星火燎原,暗刃临门
意识空间内,局势瞬间逆转。
梁铭燃烧意志凝聚出的金色火焰之手死死掐住暗紫色巨蟒,火焰所及之处,巨蟒表面的诡异符文纷纷崩碎,发出无声的哀嚎。但这消耗巨大,光点本身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梁叔叔!”陈星惊呼。
“……继续……”梁铭的意识传递来断断续续却无比坚定的信息,“修复……裂痕……锁……交给我……”
陈星咬牙点头,不再分心,将全部的白光专注于最近的一条主干裂痕。他的力量如同最精细的缝合线,在裂痕两侧“编织”出新的规则连接。虽然速度极慢,每修复一寸都需要消耗大量心力,但裂痕确实在一点点弥合!
外界,规则静默室内。
璇玑紧盯着监控屏幕上的数据,声音带着激动和紧张:“道祖的意识活跃度飙升!达到苏醒阈值!陈星的规则输出稳定,净化效率持续上升!两人正在协同修复核心裂痕!”
温若依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能看到,平台上的梁铭,虽然依旧没有睁眼,但眉头微微蹙起,额角渗出淡金色的汗珠。而陈星则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巨大的负担。
“他们的生命体征?”苏晴焦急地问。
“道祖规则本源泄漏速度下降了15%!核心裂痕修复进度……0.7%!”璇玑飞快地报出数据,“陈星的生命场消耗很大,但还在安全范围内。照这个趋势,如果能持续三小时,核心裂痕有望修复3%以上,足以让道祖恢复部分意识和行动能力!”
三小时。
在平时只是短短一瞬,但在此刻,却显得如此漫长。
而且,敌人不会给他们三小时。
“归墟”医疗中心外围,地下三百米处的交通隧道节点。
四名身着黑色特战服、佩戴全覆式头盔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隧道阴影中浮现。他们的装备与地球任何已知的特种部队都不同:流线型的贴身护甲表面流淌着暗紫色的能量纹路,手中的武器像是某种生物与机械的结合体,无声地脉动着。
为首者抬起手腕,一个全息投影浮现,显示着“归墟”医疗中心的内部结构图,其中一个光点正高频闪烁——那是通过某种高阶追踪术式锁定的梁铭位置。
“确认目标:高价值伤员,代号‘星炬’,处于深度疗伤状态,防御薄弱。”冰冷的女声从头盔下传出,“确认次级目标:未知规则干扰源,疑似正在辅助疗伤,优先级提升。”
“行动方案:突入第七特护单元,击杀或捕获次级目标,彻底摧毁‘星炬’的规则核心。”另一名队员接话,声音毫无感情,“‘暗刃’小队,行动。”
四人身影同时模糊,如同融入阴影,沿着隧道墙壁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高速移动,目标直指“归墟”核心!
几乎在他们行动的同一时刻,医疗中心的中央警报系统被触发!
不是常规的入侵警报,而是最高等级的“规则渗透警报”!
“检测到未知高维规则穿透!来源:地下交通隧道b7节点!渗透速度极快,已突破前三道虚空石屏障!”王浩的声音在指挥频道中尖叫,“对方使用了某种……规则相位穿梭技术!常规物理屏障效果有限!”
墨羽的投影在主控室浮现:“启动‘铁壁协议’!所有防御阵法最大功率!特勤队前往拦截!绝对不能让敌人接近静默室!”
“铁壁协议”启动的瞬间,“归墟”医疗中心内部的空间结构开始剧烈变化!
一道道银白色的能量墙在走廊中升起,墙壁上浮现出复杂的道家符文和科技力场纹路,彼此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防御网络。玄诚子远程操控的“周天星斗大阵”分阵也全力运转,青金色的地脉灵机如同怒龙般在建筑基座中奔涌,加固每一寸结构。
但“暗刃”小队的渗透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如同在固体中游动的鱼儿,银白色的能量墙在他们面前如同虚设——他们直接“穿过”了墙体,规则相位穿梭让他们暂时处于与当前空间维度错位的状态!
只有蕴含强烈规则干扰的阵法节点能稍微阻碍他们,但也只能拖延数秒。
“报告!敌方已突破第六防御区!距离静默室还有四百米!”特勤队长在频道中怒吼,他的小队刚刚与敌人短暂交火,三名队员重伤,敌人的攻击附带强烈的规则腐蚀效果,常规护盾几乎无效!
静默室内,璇玑收到了警报,脸色骤变:“敌人来了!至少四名规则战士,战力评估……全部在‘灾难级’以上!我们最多还有两分钟!”
温若依和苏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璇玑医生,你继续监控连接状态。”温若依起身,走向静默室的门口,“苏晴,你留在这里保护陈星。”
“若依姐!你要做什么?”苏晴急道。
“我去争取时间。”温若依回头,看了一眼平台上依然在努力修复裂痕的梁铭和陈星,眼中是无尽的温柔和坚定,“他是我的爱人,那孩子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被打扰。”
她走到门边,从手腕上解下一个银色的手环——那是梁铭很久以前送给她的护身符,也是一件经过多重强化的规则防护与反击装置。
“启动‘守护者协议’,最高权限。”温若依低声说。
手环亮起炽烈的银光,迅速延展,覆盖她的全身,形成一套流线型的银色战甲。战甲表面流淌着星图般的光纹,背后展开一对由纯粹规则能量构成的半透明光翼。
这是梁铭以自身规则本源为基、结合星枢最高科技为她量身打造的“星穹守护者”战甲。原本的设计初衷是在他无法及时赶到时,给予温若依最后的自保和逃生手段,此刻,却成了直面强敌的屏障。
“若依姐!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苏晴想冲过去,但被璇玑拉住。
“让她去。”璇玑眼中含泪,却语气冷静,“这是她的选择,也是现在唯一的选择。我们必须确保连接不被中断,否则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温若依最后看了一眼梁铭,轻声说:“等我回来。”
然后,她推开静默室厚重的虚空石门,走了出去,反手将门重新封闭、锁死。
门外,是一条长约五十米的弧形走廊。走廊尽头,四道暗紫色的身影,刚刚“渗透”过最后一道能量墙,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暗刃小队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女战士头盔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扫描着挡在前方的银色身影:“检测到高规则反应护甲,能量读数……有趣,与‘星炬’同源。你是他的伴侣?”
温若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银色战甲的手臂部分变形,延伸出一柄由凝结星光构成的长剑。
“让开,或者死。”女战士的声音冰冷,“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但也不介意多杀一个。”
温若依依然沉默,只是将星光长剑横在身前,光翼完全展开,银色的规则光辉照亮了整条走廊。
她的生命场在燃烧,与战甲共鸣,与这片地下空间中残留的、梁铭曾经留下的规则印记共鸣。
她不是战士,从来都不是。
但此刻,她是守护者。
为爱,为希望,为那黑暗中依然在努力闪耀的星火。
“那么,死吧。”女战士挥手。
四名暗刃成员同时发动攻击!暗紫色的规则腐蚀光束、相位切割刃、因果扰乱波、以及一种直接针对生命场的灵魂尖啸,从四个方向,瞬间将温若依笼罩!
银色与暗紫,在这地心深处的走廊中,轰然对撞!
而静默室内,连接还在继续。
破碎星云的深处,陈星对即将降临的危险一无所知,他只是专注地,用自己微小的溪流,试图修补这片伟大的星空。
梁铭燃烧意志所化的金色火焰之手,已经将暗紫色巨蟒撕碎大半,但火焰本身也已黯淡到近乎熄灭。那把悬浮在光点上方的因果锁,微微震颤,似乎感应到了外界本体的接近,锁身上的裂纹开始缓慢……弥合?
外界的时间,只剩一分半钟。
胜负,生死,希望与毁灭,都将在接下来的九十秒内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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