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大厦楼顶,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臭氧、金属熔化和尘埃的味道。传送门关闭的巨大能量波动刚刚平息,残存的齐塔瑞飞行器或坠落或逃逸,纽约的天空终于显露出劫后余生的昏黄天色。
龙霄站在一片狼藉中,神色平静。他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提着那根刚刚立功、此刻光芒黯淡的心灵权杖,右手则虚按在被五竹牢牢控制、正喘着粗气、眼神怨毒又惊惧地瞪着他的洛基肩头不远处——这个姿势看起来只是为了更好“看管”俘虏。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常的接触下,一场无声的、超越常人感知的“汲取”正在发生。
龙霄的掌心,一缕精纯到极致、凝练如针的内力,悄无声息地渗透而出。这内力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能沟通万物本源的频率,同时触碰到了两样东西——
一是他左手心灵权杖顶端,那枚镶嵌着的、幽蓝色的心灵宝石。
二是楼顶不远处,那个已经停止运作、但依旧散发着微弱空间涟漪的宇宙魔方。
无限宝石的力量,理论上近乎无限,但其外在显化的、可供汲取或操控的“能量流”或“法则余韵”,在某个特定时刻却是有限的,尤其当它们没有被主动催动时。
龙霄的内力,如同最精巧的探针和最贪婪的根须,瞬间刺入了这两颗宝石最表层的能量结构之中!不是粗暴的掠夺,而是极其隐蔽、极其高效地,从宝石自然散逸的、维持其基本存在的能量场和法则波纹中,“抽取”了一丝丝最精纯的“本源气息”。
对于心灵宝石,他汲取的是一缕关于“意识连接”、“情绪放大”与“心灵操控”的法则碎片。
对于空间宝石,他攫取的是一缕关于“坐标锚定”、“维度折叠”与“空间贯穿”的规则余韵。
这两缕气息微弱至极,相对于宝石本身浩瀚无垠的力量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甚至不会影响它们任何已知的功能。抽取过程也迅捷隐蔽,没有引起宝石本身光芒的明显变化,更没有产生任何能量逸散的征兆。就连近在咫尺、对能量异常敏感且持有过权杖的洛基,也只感觉到权杖似乎极其轻微地“凉”了一下,还以为是战斗后的错觉,完全未曾察觉这瞬息之间的隐秘动作。
汲取完成,两缕分别来自心灵与空间宝石的奇异能量与规则碎片,在龙霄体内经脉中转瞬完成初步的融合与“炼化”,化为一股混沌而玄奥、蕴含着微弱时空与心灵波动的特殊能量流。
此时,托尼·斯塔克穿着有些破损的马克战甲,领着美国队长、雷神索尔、黑寡妇娜塔莎、鹰眼克林特,以及刚刚从地面爬上来的绿巨人布鲁斯·班纳,陆续登上了楼顶。众人的目光第一时间都聚焦在了龙霄、被制服的洛基、以及他手中的权杖和旁边的宇宙魔方上。
托尼的面罩弹开,露出一张混合了疲惫、兴奋和好奇的脸。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调节一下这紧张又尴尬的气氛。
就在这众人注意力被分散、刚刚汇聚的瞬间——
龙霄动了。他仿佛只是随意地拍了拍身旁五竹的肩膀,如同朋友间一个普通的赞许动作,甚至没有多看五竹一眼,目光依旧平静地扫过刚刚到来的复仇者们。
然而,就在他手掌轻拍五竹肩头的刹那,那股刚刚炼化、蕴含着两枚无限宝石一丝本源气息的混沌能量流,便如同溪流归海,悄无声息地、毫无阻碍地注入了五竹的机体内部!
五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那双平静的“眼睛”深处,数据流的速度似乎瞬间提升了数个量级,然后又恢复常态。他没有任何外在表现,甚至连能量读数都没有明显变化。那股能量并未直接增强他的出力或防御,而是如同最高级的“补丁”或“催化剂”,开始与他机体最深处的某些未知结构、与他作为战斗机器人所蕴含的、基础规则框架,发生着极其缓慢而深层次的交互与“进化”。这或许会在未来,赋予他一些超越原本设计的、涉及空间感知或心灵抗性方面的潜在能力,但这需要时间消化,且效果未知。
整个过程发生得如此自然、如此隐蔽,没有任何人察觉异样。在复仇者们看来,龙霄只是拍了拍自己随从的肩膀,然后便转向了他们。
龙霄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托尼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没有的弧度。
“我说,”托尼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试图打破沉默,也转移一下大家对洛基和宝石的注意力(毕竟神盾局那边肯定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经过这么一场……‘激烈运动’,我有点想吃烤肉了,配上冰啤酒。”
他环视众人,摊了摊手:“有没有人一起?我请客。当然,”他看了一眼被五竹控制着的洛基,以及龙霄手里的权杖和旁边的宇宙魔方,“得先把这些‘麻烦’和‘纪念品’处理一下。弗瑞局长大概已经在路上了。”
他的提议带着典型的斯塔克风格——用美食和聚会来冲淡战后的紧张与创伤,同时也是一个试探性的邀请,尤其是对这位刚刚展现出惊人手段、身份神秘莫测的“龙霄先生”。
龙霄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将手中的心灵权杖随意地往地上一顿,权杖底端“笃”的一声轻响,插入了楼顶略有龟裂的混凝土中。他的目光,则越过托尼,投向了远方逐渐沉入海平面的夕阳,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地……饿了?
纽约大战的余波仍在城市各处回荡,刺耳的警笛、救护车的鸣响、工程车辆的轰鸣,以及人们劫后余生的哭喊与呼喊交织在一起。神盾局的特工、国民警卫队、消防和医疗人员如同蚁群般涌入灾区,开始紧张的救援与善后工作。
斯塔克大厦楼顶,洛基被神盾局的特制束缚装置牢牢锁住,一脸阴沉地被押上了昆式战斗机。雷神索尔虽然眉头紧锁,但还是对尼克·弗瑞点了点头:“在地球犯下的罪行,理应由地球的规则先行审判。我会留在这里,确保……流程的公正。”他看了一眼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补充道,“当然,阿斯加德之后也会给予他应有的惩处。”
宇宙魔方和心灵权杖被小心地收纳入神盾局的密封箱,由重兵押运离开。这两件蕴含着宇宙级力量的物品,显然不能继续留在斯塔克大厦楼顶。
随着主要“麻烦”被带走,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了一些。
托尼兑现了他的承诺,当然,地点选在了远离市区喧嚣、相对安静的一家土耳其风味烤肉店。店面不大,装修质朴,弥漫着炭火和肉类的焦香。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似乎对今晚这群穿着奇特,气质各异的客人见怪不怪——或许他以为这是某个奇怪的cosplay聚会后遗症。
一张圆桌,几张高背椅。托尼、史蒂夫二人有说有笑的坐下、娜塔莎神色略带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鹰眼慢条斯理地检查着自己的弓,尽管它今天已经超负荷工作、班纳博士裹着件不合身的外套,显得温和而拘谨、索尔大大咧咧地坐下,对桌上的餐刀叉子显得有些不适应,以及龙霄,依次落座。
五竹则安静地立在龙霄的座椅后方,如同最忠诚的影武者,对满屋的香气和面前丰盛的食物毫无反应。
然而,下一秒,圆桌周围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托尼切下第一块肋排,放入口中,咀嚼了两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不是享受,而是一种介于“难以置信”和“强忍不适”之间的微妙扭曲。肉质柴硬,调味除了过咸的酱料和霸道的烟熏外,几乎尝不出其他层次,香料似乎也放错了比例,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陈腐感。
史蒂夫·罗杰斯微微皱了皱眉。他经历过物资匮乏的战争年代,对食物本不挑剔,但这烤肉……确实有些难以下咽。他默不作声地继续切割,动作依旧标准,但进食速度明显放慢了。
娜塔莎只是用叉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盘中的烤肉,浅浅尝了一口烤焦的边缘,便放下了叉子,转而小口啜饮冰水,脸上的表情管理堪称完美,但眼神里闪过一丝“就这?”的无奈。
鹰眼克林特倒是很实际,他努力多吃了几口——毕竟消耗巨大需要补充能量——但每嚼一下,眉头就更紧一分,最后也放弃了,专注地对付起旁边还算能入口的烤玉米。
布鲁斯·班纳博士本来就不太敢碰太多肉类,此刻更是找到了完美的借口,几乎只吃盘子里那几片可怜的、烤得蔫头耷脑的蔬菜,对那盘黑乎乎的烤肉敬而远之。
索尔·奥丁森起初并未在意,他抓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但咀嚼片刻后,豪迈的动作也迟缓下来。阿斯加德虽然饮食风格粗犷,但讲究的是食材本身的鲜美与醇厚的风味,这种只有烟熏和咸味的“烤肉”,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皱着眉,又灌了一大口啤酒,试图冲淡那怪异的口感。
龙霄……龙霄的表情最是难以捉摸。他举止依旧从容,切肉、送入口中、咀嚼,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只是平静地进食,仿佛吃的不是难以下咽的烤肉,若不是眼角微微抽搐,众人当真以为他喜欢吃。
于是,长桌周围便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群刚刚经历了生死大战、理应急需美食安抚的英雄们,各自对着盘中那令人失望的烤肉,陷入了集体性的、无言的沉默。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面对如此“震撼”的味觉体验,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抱怨?似乎有点矫情,毕竟刚经历了更大的灾难。夸赞?那绝对是违背良心。继续讨论刚才的战斗?在嘴里充斥着糟糕味道的时候,好像也提不起兴致。
真正的“一吃一个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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