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阁的闹剧终是被压了下去。
柔则被拖回听雨轩时，脸已肿得像猪头，牙又掉了两颗。
甘佳?元惠被宋云芷拉回枕风居，还在骂骂咧咧：“下次见她勾引爷，我还扇！”
胤禛在临时歇脚的暖阁里喝着醒酒汤，苏培盛垂手禀报：“爷，呼伦院有异，膳房近日上的都凉寒菜，幕后不简单。”
“凉寒菜？”胤禛捏紧汤碗，“乌日娜她们还在备孕，这是要断她们的胎气！”
苏培盛又道：“云涧招了，柔则身上的‘幽香’是舒妃宫里的方子，说‘能勾住爷的心’。”
胤禛将汤碗重重一搁，瓷碗在案上磕出裂痕：“舒妃？她倒敢把手伸到我府里！”
舒妃和乌雅氏乃“莫逆之交”，这是想借柔则搅乱他府中，分散他的精力？
“去，把云涧拖去柴房，让她‘好好想想’舒妃还让她做了什么。”胤禛声音冷得像冰，“再告诉宋云芷，让乌日娜她们尽管闹——闹到太后跟前才好。”
乌雅氏和舒妃身处后宫，当然是借太后的手压制最佳。
清风轩的暖阁里，齐月宾正对着辉佳·依云笑：“妹妹刚得了爷赏的香料铺子，往后府里的胭脂水粉，姐姐都从你那里订。” 嘴角噙着温然的笑，递过一个锦盒，里面是支赤金点翠簪，“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
旁人只知辉佳·依云出身不高，只因一手好厨艺的本事得了胤禛的青眼，她在人前也装作眼界浅薄的模样。
此刻正捧着锦盒，笑得一脸天真：“多谢齐姐姐抬举！只是妹妹人微言轻，怕办不好差事。”
“妹妹放心。” 齐月宾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呼伦院最近风头太盛，妹妹若能‘不经意’在爷面前提一句‘她们用的香料里有凉性药材’，往后姐姐定在爷面前多帮你美言。”
辉佳·依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却装作懵懂：“妹妹不懂这些，只知道好好管铺子。” 她收下锦盒，转身就让人传话入长乐苑，很快嬷嬷传来消息——将计就计。
呼伦院的事儿各方都盯着，齐月宾还有用，面上暂且可以不暴露她，但背地里……后院该知道的人都得知道才是。
齐月宾此人太过能隐忍，后院都盯着，宜修才安心。
翌日，膳房的小厮被捆进呼伦院时，还在嘴硬：“我就是按菜谱做菜，蒙古福晋凭什么捆我！”
乌日娜没废话，直接把一碗凉透的蟹肉粥摔在他面前：“这粥你日日往我院里送，说‘进补’，可太医说，女子备孕吃蟹肉，是要断子嗣的！”
示意侍女拿出刑具，银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你说不说？不说就把你送回蒙古。那里的牧民最恨断人香火的，定能让你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
小厮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我说！是听雨轩的云涧姐姐让我做的！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说‘只要让蒙古福晋怀不上，还有重赏’！”
乌日娜当即让人把小厮捆了，又让蒙古嬷嬷给宫里传话，将供词送入慈宁宫。
慈宁宫的暖阁里，太后刚听完原委，淑惠太妃就接口：“达西娜是科尔沁的宝贝，乌日娜是策棱的堂妹，不准她们开怀，这是要断了博尔济吉特氏与皇家的血脉传承！！”
宣妃（科尔沁出身）当即附和：“该查查舒妃宫里，前几日她还说‘蒙古福晋太张扬’呢！”
太后听嬷嬷传话来呼伦院 “吃了一个月凉寒菜”，当即拍了桌：“舒妃和乌雅氏真是好大的胆子！” 指着淑惠太妃和宣妃，“你们去舒妃宫里查，看看有没有同款香料；再让人去乌雅氏的禁足院，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解释这荷包！”
不出半日，消息传回慈宁宫：舒妃宫里搜出了绝孕的香料，掌事嬷嬷招了 “是乌雅贵人托人送来的”；乌雅氏的禁足院虽没搜出证据，却有小太监说 “前日见舒妃的人偷偷进去过”。
“好，好得很！” 太后气得发抖，“一个想借柔则搅乱四贝勒府，一个想借舒妃的手断满蒙血脉。去，去喊皇上来，哀家倒要问问，他的宠妃到底是借了谁的势，胆敢坏了满蒙和睦。”
消息传回雍郡王府，宜修正在给弘晖写信，摸着孕肚，嘴角弯起一抹淡笑：“舒妃想借柔则搅乱后院，压制本福晋，出一出贵妃磋磨她的恶气，却被我那好姑母钻了空子。算盘打得倒精，可惜找错了棋子。”
剪秋笑着禀报，“柔则这步棋，总算没白放。”
宜修笔尖顿了顿，在信里添了句 “弘晖在宫里要听话，额娘很快就去看你”，嘴角弯起 —— 乌雅氏的复位路，算是彻底断了。
“太后罚了舒妃禁足，还让科尔沁福晋即刻进京陪达西娜。乌日娜她们在府里地位稳了，宋庶福晋也得了爷的赏。”染冬端上热茶，笑着说起这事。
宜修笔尖一顿，在“舒妃”名下画了个叉：“柔则呢？”
“被爷下令‘禁足听雨轩，永不得出’，云涧招了是摆夷族罪女出身，已被送去宗人府了。”
“很好。”宜修合上账本，望向窗外的雪，“今年开年当真是一帆风顺。”
正说着，宋云芷捧着食盒进来，笑着行礼：“福晋，这是新做的枣泥糕，您尝尝？”
宜修接过一块，入口绵甜。她抬眼看向宋云芷，目光温和却带着深意：“呼伦院那边，有劳你多照看了。”
宋云芷心里一暖，躬身应道：“能为福晋分忧，是妾身的福气。”
“呼伦院若能平安生养，嘉珏往后定能安稳。”——满门联姻是国策，府里总得有孩子抚蒙，若有蒙古血脉的孩子在，便能免了旁的孩子远嫁。
宜修给她递了杯奶茶，话锋一转，“齐月宾那边，你要多留意。上回膳食的事，是她先发现小唐不对劲，暗中推了一把。”
宋云芷手里的茶杯晃了晃：“齐庶福晋？她看着素来温和……”
“温和才最要防。”宜修指尖在案上画了个圈，“蒋月瑶要生了，自然不希望府里有好消息，分散爷的注意力。”
宋云芷恍然大悟。难怪齐月宾近来总以“身子不适”避着人，原是在暗处盯着呼伦院。
“不过你也不用急。”宜修笑了笑，“伊彤、依云在学管家，苗馨满盯着后宅账目，自然会盯着齐月宾。你只需看好嘉珏，偶尔在她们斗得紧时，递句话就行。”
借伊彤和苗馨满、依云的手牵制齐月宾，自己坐收渔利。
宋云芷低头喝茶，掩去眼底的惊叹。这位福晋，连人心都算得明明白白。
宜修嘴角噙着讥讽的笑，乌雅氏想借温宪复位，舒妃想借柔则翻局，齐月宾想借蒋月瑶站稳脚跟…… 可这后院的棋，该由谁落子，从来由不得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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