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系统关于顾景深忠诚度回升的提示，林姝并未感到意外。她放下咖啡，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移动，眸中是洞悉一切的冷静。
“果然，曾经‘爱过’的人，如今卑微地乞怜，总能勾起几分残存的怜悯。”她在心中对系统冷静分析，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就像路边脏兮兮却拼命摇尾巴的流浪狗，即便有点烦，也难免会觉得她可怜。顾景深此刻的心态，大抵是如此。”
要是这时候硬逼迫顾景深赶走苏小婉，反而可能会让他反感，甚至可能激起他保护弱者的心态
“不能硬来。”林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目光，“我现在能做的，不是简单地让顾景深厌恶她，而是……彻底剥夺她存在于顾景深身边的‘唯一性’和‘必要性’。”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型，清晰而冷酷。
既然苏小婉赖以生存的，是那份“单纯”、“依赖”和“需要保护”的形象，是顾景深习惯性给予的“照顾”和“责任”，那么，她就将这些特质，一点点剥离、复制，然后以更完美、更高级的姿态，取而代之。
她要让顾景深清楚地看到，苏小婉能给予的一切——无论是情感上的依赖，还是生活上的照料，她林姝都可以做到，并且能做得更好，更熨帖，更符合他顾景深的需求和身份。而当苏小婉的存在变得完全可有可无，甚至成为一种蹩脚的模仿和多余的累赘时，那点基于怜悯的“责任”，还会剩下多少？
想到此处，林姝唇边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优雅。
她要的，不是让顾景深对苏小婉只剩下厌恶。而是要让他日后每每想起苏小婉，脑海中浮现的，都会是她林姝更优越、更完美的影子。苏小婉的形象，将彻底被覆盖、被取代。
机会很快就来了。顾景深因为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胃病复发，低烧不退，被迫在家休息一天。
苏小婉得知消息，心急如焚，立刻请了假，赶回公寓，想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守在他身边，端茶送水，悉心照料。这将是她证明自己、挽回关系的好机会。
她熬了清淡的米粥，准备了温水和胃药，轻手轻脚地走进主卧。
顾景深正阖眼躺着，眉头因不适而微蹙。
“景深，喝点粥吧？我熬了很久，很软烂的。”苏小婉柔声说着，端起碗，用勺子轻轻搅动，吹凉，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动作小心翼翼，带着她特有的、怯生生的温柔。
若是往常，顾景深或许会接受。但此刻，他胃部灼痛，头也昏沉，苏小婉这过分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惶恐的姿态，莫名让他觉得有些……琐碎和压抑。他需要的是安静和更有效的照顾，不是这种需要他反过来安抚对方情绪的服侍。
他微微偏开头，声音沙哑：“先放着吧。”
苏小婉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依言将碗放下，又拿起水和药：“那要不……你先把药吃了吧？”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苏小婉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顾景深。顾景深也微微蹙眉，这个时候谁会来？
苏小婉只好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提着一个小巧保温袋，一身简约家居服却难掩清丽风姿的林姝。
“林……林分析师？”苏小婉愕然，下意识地挡在门口。
林姝对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听说顾总身体不适，我正好在附近，顺路送点东西过来。”她的目光越过苏小婉，直接看向卧室方向，声音提高了一些，清晰而沉稳，“景深，是我，林姝。”
卧室里的顾景深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应了一声：“进来。”
苏小婉脸色一白，只能侧身让开。
林姝步履从容地走进卧室，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碗几乎没动的粥和苏小婉手中的药片，心中了然。她将保温袋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双层保温盅。
“听说你胃不舒服，还发烧，”林姝走到床边，非常自然地伸手探了探顾景深的额头，动作熟练而亲昵，带着一种医者般的专业冷静，“温度有点高。光喝白粥营养不够，我带了点东西。”
她打开保温盅上层，里面是熬得金黄粘稠的小米南瓜粥，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下层则是一盅清澈见底、却香气浓郁的汤品。
“这是鸡茸山药汤，最是温和养胃。”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盛出一小碗粥，又舀了半碗汤，然后从随身的手包拿出一个便携药盒，里面是分装好的胃药和退烧药，“时间刚好，先吃点东西，然后服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和动作，带着一种高效的、令人安心的掌控感。
顾景深看着她，心里没有一点被打扰的不悦。她带来的食物看起来远比白粥有食欲，她的动作专业而自然，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他甚至没有去想她为何会“正好在附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由她来处理，很妥当。
他点了点头，在林姝的帮助下，靠坐起来，接过她递来的粥碗。温度也刚刚好，粥品软糯香甜，确实勾起了他些许食欲。
苏小婉就这样被完全晾在了一边，像个局外人。她看着林姝无比自然地取代了她的位置，做着本该属于她的事情，而且做得……比她更好，更从容，更得顾景深的心。她手中那杯水和几粒药片，现在显得那么多余又可笑。
林姝照顾顾景深吃完粥和药后，又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好了，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发烧需要休息，工作上的事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顾景深确实感到困意上涌，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林姝这才直起身，看向一旁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苏小婉，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优越感：“苏助理，这里交给我就好。顾总需要绝对安静，人多了反而打扰他休息。”
这话如同最后一道逐客令，狠狠扇在苏小婉脸上。她看着床上似乎已经安心睡着的顾景深，又看看站在床边、仿佛女主人般从容自若的林姝，巨大的屈辱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她在这里，是多余的。
她的关心，是打扰。
她存在的价值，被林姝轻而易举地、全方位地碾压和取代。
苏小婉再也待不下去，捂住嘴，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身冲出了卧室，冲出了这个曾经她以为是“家”的地方。
林姝听着外面传来公寓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苏小婉踉跄跑远的身影，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
看，取代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让她消失。而是把她赖以生存的东西的，那些土壤、空气和阳光，一点点抢过来占据，让她在对比中，自行枯萎。
当顾景深习惯了她带来的、更高级的舒适和贴心，苏小婉那套小心翼翼的服侍，只会显得笨拙而廉价。
那点因怜悯而回来的忠诚度，在这赤裸裸的、高下立判的对比面前，又能坚持多久呢？
她期待着，那最终归零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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