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远集团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外，晨曦微露，将城市的天际线染成一片冰冷的灰蓝。
林姝侧卧在秦震身侧，呼吸均匀，仿佛仍在熟睡。她的指尖却隔着薄薄的丝质被单，无意识地描摹着自己小腹上那处尚未完全消退的、属于傅承聿的指痕。昨晚那场视频通话的余波，混杂着计划推进的冰冷算计，在她心底无声激荡。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傅承聿）已安排江晚姝于今晚陪同出席慈善拍卖晚宴，地点君悦酒店，秦震方面已收到消息。好感度波动：-28。】
情绪化？不，这是必要的燃料。但燃料需要精准控制，不能烧毁既定的航线。尤其在她清晰地感觉到，秦震最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之后。
就在前天晚餐时，秦震状似无意地将一盘她爱吃的虾转到她面前，却在她伸手去夹时，忽然用筷子轻轻压住了她的筷子尖。他抬眼看着她，眼神带着一种审视的玩味：“听说，傅承聿最近身边多了个新人？”
林姝当时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只恰到好处地掠过一丝难堪和黯然，随即垂下眼，声音低低的：“是吗……秦先生怎么突然提起他。”
“随便聊聊。”秦震收回筷子，语气平淡，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没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毕竟是旧相识。看到他找替身，心里没什么想法？”
试探。赤裸裸的试探。他想看看她对傅承聿是否余情未了，想看她是否会因为替身而产生波动，更想评估她在他和傅承聿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林姝当时只是摇了摇头，用叉子轻轻戳着碗里的食物，声音更轻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想安分跟着秦先生。”
秦震没再追问，但那股被审视、被评估的感觉，却像一根细刺，扎在了林姝的神经末梢。老东西从未真正放心过她。任何与傅承聿相关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警惕和试探。
正因如此，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等等。
林姝闭着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秦震的试探……分散注意力……
一个念头倏然划过脑海。
金蝉脱壳计划要成功，秦震的注意力必须完全、顺利地转移到江晚姝身上。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她林姝有任何可能引起秦震额外兴趣、或者让他觉得她还有新价值的举动，哪怕只是偶然出现在某个有特殊人物的场合，都可能导致秦震对江晚姝的抢夺意愿下降，或者对她林姝的弃置意愿延迟！
这才是最致命的危险。任何看似无害的铺垫或伏笔，在秦震此刻高度敏感的关注下，都可能弄巧成拙。
她需要一张最后的底牌，但绝不能在这张牌上留下任何可能被秦震提前发现的指纹。
念头急转，林姝无声地对着意识深处下令：“调取符合以下条件的人物资料：年龄25-40岁，外貌出众，家世或背景特殊，其价值能够对秦震产生吸引力，但个人实力和威胁性必须远低于傅承聿。性格最好有难以被收买或掌控的特质。”
【系统正在筛选中……筛选完毕。符合条件人物：周维安。29岁，已故国画大师周松年独孙。顶尖艺术品修复师与鉴定师……其祖父遗留的资源是秦震迫切想获取的……秦震数次接触均被婉拒。性格清高孤僻，厌恶商业铜臭……】
周维安……林姝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艺术世家，清高孤傲，手握秦震想要的钥匙，却对秦震不屑一顾。
很好。但绝不能是现在。
这条线必须更深地埋藏，深到连一丝偶然的路过都显得多余。在她成功从秦震身边贬值、脱身之前，周维安这个名字，甚至不能与她林姝产生任何空间上的微弱关联。
秦震在这时动了一下，醒了。
林姝立刻收敛所有思绪，转过身，面向他，脸上已换上温顺柔媚的神情，指尖轻轻搭上他肌肉结实的手臂。“秦先生，早。昨晚睡得好吗？”
秦震睁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扫过她裸露肩颈上的痕迹，眼神深沉。“嗯。”他坐起身，拿过雪茄。
“晚上有饭局，不回来吃。”他点燃雪茄，吸了一口，语气平淡，“你自己安排。”
林姝也坐起身，丝绸被单滑落。她垂下眼睫，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道：“好。那……我下午想出去逛逛，透透气。可以吗？”
秦震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烟雾看她：“想去哪？”
“不知道……随便走走。”林姝的语气有些飘忽，“可能……去商场或者书店吧。”她刻意避开了任何可能与艺术、画廊、美术馆相关的词汇，选择最普通、最不会引起联想的去处。
秦震盯着她看了几秒。女人有点无聊，想打发时间，这很符合她如今被养着的身份。无伤大雅。
“让司机送你去。”他最终松口，依旧补了一句，“别去不该去的地方。”
“谢谢秦先生。”林姝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依赖的笑容，将脸贴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秦震掐灭雪茄，起身去洗漱。
林姝留在床上，摸出枕下的另一部手机。点开那个没有存储名字的号码，开始编辑信息。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表情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
“哥哥，今晚的戏，记得演足。”
“我要所有人都看到，你为了她，能对我有多绝情。”
“记得在众目睽睽下和她亲热一点。吻她脖子，或者……手从她腰上滑到屁股。”
“但是——”
她的指尖停顿，用力打下这几个字，仿佛能透过屏幕传递过去。
“私底下，你手指头都不准碰她一下。”
“（生气表情）”
“我等着看哥哥你怎么在大庭广众下羞辱我。”
“等你羞辱完我……我们再去偷情，好不好？”
“我要你口头惩罚我，再用身体惩罚我。”
“还有，我那个能打掩护的闺蜜，你到底什么时候安排给我？！”
点击，发送。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立刻回复。
林姝也不在意，将手机塞回枕下。她知道傅承聿会看到，也会明白她的意思，催促，施压，划定禁区，以及索要下一步行动的必要工具。
她需要这场公开的羞辱，来加速秦震对她的厌弃。她也需要傅承聿清晰的表演界限，来维持自己那扭曲的、唯一的所有权宣告。
周维安是深埋的底牌，是最后的退路。而她现在要走的路，是让秦震对她的兴趣，顺利转移到江晚姝身上，然后，在傅承聿亲手制造的废墟上，完成金蝉脱壳。
游戏的下半场，容错率越来越低。
她拨错了任何一根弦，都可能引发崩盘。
林姝望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天光，眼神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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